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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宋兴没让他的等待落空。

他问:“不跳舞吗?”

时雨抬起头看他,半晌,才有些委屈地说:“你不是邀请别人跳舞去了吗。”

宋兴垂眸看着他:“总要先照顾客人。”

时雨眼中又燃起了光亮。

也对,今天晚上的小宴会只有两位雄虫,那位姓徐的客人显然是宋悦的追求者,他们俩一块儿跳舞,就只剩宋兴来照顾其他雌虫了。

“可是……现在停电了,没有灯光,留声机也放不了音乐了。”时雨有些遗憾。

宋兴将厨房门关上:“有烛光。音乐么,我给你唱吧。”

时雨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你好久没有唱过歌了。”他将两手搭在宋兴肩上,由他带着,在这间昏暗的小厨房里缓缓走起舞步。

宋兴搂着他的腰,垂眸望着他。在静静的对视中,他轻声哼着歌,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

“今夜睡梦中,回到蓝色湖畔,我美丽的家乡。”

“我的爱人,仍在湖畔张望。”

两个人挨得极近,但并没有贴在一起,若即若离的,中间隔着一丝暧昧的空气。

“扛起钢枪,背上行囊,离开家乡。”

时雨跟着他轻声地唱。

“我的爱人,多想回到你的身旁。”

“日升月落。”

“一如往常。”

没有灯光,也没有光鲜亮丽的舞池,可是不要紧。

最重要的,是搂着他跳舞的这个男人,正好是他的意中人。

唱完一曲《蓝色湖畔》,宋兴停下来,轻轻吻了一下时雨的额头。

“抱歉,要我的家人重新接受你,还需要时间。”他说。

“没关系。”时雨摇摇头,“我可以等。”

“只要一直和你在一起,等多久都可以。”他踮起脚,亲吻宋兴的脸颊、嘴角。

又过了好半晌,电力还是没有恢复,家庭小型舞会只能草草结束。

徐行知告辞离开,宋兴开车送路昭和王志回学校,家里只剩下了时雨和宋悦。

宋悦自己拿着蜡烛,提着裙摆上楼,时雨便举着搪瓷杯做的简易烛台跟上来。

“你要上楼换衣服洗澡吗?我帮你脱礼服吧。”他带些讨好地说。

宋悦偏头瞥了他一眼。也许是今晚心情好,也许是不想在特别的日子里发脾气,他只顿了顿,把自己手里的蜡烛吹灭了。

这就是要和时雨共用一盏烛台。

时雨心头微微松了一口气,举着自己的烛台,走在他前面,给他照亮前方的楼梯。

两人一块儿上楼,时雨推开次卧的门,将烛台放在书桌上,而后帮宋悦摘下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帮他脱下了身上的礼服长裙。

这些礼服长裙都是不能折叠的,时雨便去衣柜里拿来衣架,把它撑起来,挂在一旁的立式衣架上。

宋悦换上了睡衣,正准备去看摆在桌上的最后一件礼物,忽然听见时雨开口。

“悦悦,那位徐先生,看起来人很不错。”他说。

宋悦有些莫名其妙。

以前他从父母那里听说了时雨做过的事,对他打心底里厌恶,在首都见过他之后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

时雨自己也知道被人讨厌,从来不主动接近他,也不会主动和他讲话。

今晚他难道是看自己心情好,就想来套个近乎?

可宋悦并不想和他聊天,淡淡地“嗯”了一声,说:“我要洗澡了。”

家里烧热水用的是液化气,断电也有热水,洗澡并不受影响。不过时雨知道这只是一句推辞,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那我就出去了。”

他把宋悦书桌上拆开的礼物包装收拾起来,正要碰到那个未拆开的小纸袋时,宋悦连忙开口:“这个还没拆。”

时雨连忙收回手,抱歉地笑了笑。

“……”宋悦轻咳一声,说,“你不用这样讨好我。反正你现在的工作是照顾我哥日常生活,我只是偶尔过来住。”

他瞥了时雨一眼:“只要你做好这份工作,不再欺骗他,伤害他,我不会为难你。”

时雨抿了抿嘴,小声说:“以前的事,我很抱歉。”

宋悦撇撇嘴:“嘴上说一句抱歉,有什么用?”

时雨不做声了,将搁在桌上那支吹灭的蜡烛拿过来,借着烛台上的烛火点燃,然后用蜡烛照着路,出去了。

他带上房门之后,宋悦仍若有所思地盯着门看了一会儿,才收回目光。

他在书桌前坐下,收拾了一会儿心情,才将烛台挪过来,借着不甚明亮的烛光,去拆最后一个礼物。

这个盒子只有半本书大小,打开来,里面是一枚子弹壳,被细细的链子从壳身穿过去,做成了一条项链。

宋悦一时不解,将这条项链拿出来,才发现底下还压着一封信。

他将项链轻轻搁在桌上,把信拿出来拆开,里头是潇洒张扬的钢笔字。

[悦悦:

这是我十岁第一次摸枪打靶时,留下的子弹壳。

那天我打了三发,全部脱靶,被教导员骂了个狗血淋头。]

宋悦读到这里,扑哧一笑,拿左手撑在桌上支着下巴,继续看下去。

[我把这枚子弹壳捡回来,发誓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军人。它陪着我从娃娃军开始,走过了二十几年军旅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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