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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宴笙觉得,就算老爷子收到信后,暂时不肯动兵,之后见到京城的情况,也能想起这封信,及时调兵来援。
不过这都是最坏的情况。
钟宴笙还是比较希望那支掺杂了百姓的德王余孽到不了京城的。
可惜事与愿违。
这支叛军必然也是探听到了漠北的消息,知道那边的战役正关键,萧弄不可能抽身过来。
与卫绫的判断一致,隻过了三四日,叛军还是杀到了京师附近,与五军营短兵相接,悍利惊人。
钟宴笙一回京就让京城戒严,本来还有许多不当回事,没想到还真出事了。
武英殿里乱做了一锅粥,前来议事的大臣们里,有不少生怕叛军会在明日就杀进城里,请求钟宴笙发令,把萧弄调回来护卫京师。
性命攸关,这会儿他们就不怕萧弄狼子野心了。
钟宴笙前几日就下令落下城门,严禁出入了,对这群人一个都没应,叫来兵部尚书,有条不紊地发下命令,命城卫做好布防。
虽然事情的走向有点坏,好在还在预料之中。
唯一让钟宴笙心里忐忑的,是太原那边迟迟没有动静。
正烦恼忧愁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带着援兵出现了。
收到卫绫的禀报时,钟宴笙愕然了好一阵,惊喜不已:“快开城门放他进来!”
他乘着马车,出宫亲自去城门口相迎,急匆匆地一掀开帘子,就撞上了双熟悉的带笑眼睛:“小笙,景王哥哥这算不算是及时雨?”
作者有话说:
黑芝麻馅儿迢迢,瞎弄吃了都说好!
前两日叛军与五军营一交手, 本来就稀里哗啦的五军营根本不太扛不住,冬日里本来就易出叛乱,叛军一路蛊惑了不少百姓, 将百姓推到了前头, 以至五军营节节败退。
漠北那边不能动, 太原的援军又迟迟未到,钟宴笙表面上很冷静, 实际上每天都急得在屋里转来转去。
所以裴泓的突然到来当真是及时雨,简直有如神兵天降。
上次在酒楼饯别,钟宴笙还以为往后都见不到裴泓了, 从马车上跳下来, 眼睛亮亮的:“景王殿下!”
裴泓的发冠微微歪了, 腰间佩剑, 骑在马上风尘仆仆的样子,和以往隻知吃喝玩乐的模样不太一样,不过看起来还是一番潇洒作态, 从马上翻下来,朝钟宴笙叹道:“我是不是该自称景王叔叔了?”
钟宴笙想了想,听话地叫他:“景王叔叔。”
“……”裴泓似是无奈, “我还是比较想听你叫我景王哥哥。”
钟宴笙在心里悄咪咪拒绝了。
因为他有个真的很能吃醋的定王哥哥。
裴泓也不知道打哪儿又摸出把扇子摇了摇,玩笑般道:“好啦, 不说这个了,先让援兵进城吧。定王殿下一走, 京城可就真脆得跟张纸似的, 一戳就破了啊。”
最后那句话悠悠的, 似乎真的在笑。
这几日人手吃紧, 钟宴笙见着裴泓开心, 本来都要吩咐城卫放人了,听到这一声,脑子里冷不丁划过几刻钟前,卫绫来传递消息时,提醒他的话。
卫绫深皱着眉道:“小主子,景王是不是来得太巧了?”
景王的封地离京城不近,能这么恰好在京城受困时赶到,必然早早就出发的。
这意味着景王要么一早就知道会有叛军围城,要么景王就是真的不怕脑袋会掉,一听到叛军风声就带兵赶来了。
钟宴笙愁了好几日不见援兵,乍听裴泓来了,高兴之下,也没有多疑。
他更相信是后者。
他从没有在裴泓身上,感觉到过对他的恶意,景王殿下豪气衝天,带他出去玩,来给庄妃娘娘上香,替他在老皇帝面前掩饰他和萧弄的关系,被他绊了也没有生气……是大好人!
钟宴笙想着,心里那一丝极快的别扭也消失了,望着裴泓的瞳眸明净如水,极亮极亮,透着一股天然的信赖:“所以景王殿下,你来得真是太及时啦!叛军来势汹汹的,京中太缺能用之人了,好在现在他们还没有开始强攻……”
他碎碎念念的,虽然没依裴泓的愿叫景王哥哥,不过心里倒也真的把景王当做了哥哥一样的人物。
裴泓对上那双眼睛,片刻之后,嘴角缓缓提起笑:“没事了,景王哥哥来了。”
钟宴笙的话一点也不夸张,京城里现在是当真很缺人。
本来前不久就遭过一场宫乱,宫中的卫兵死的死伤的伤,能用的人很少,而且这些卫兵还多是老皇帝的人。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万一里面混几个德王,抑或是老皇帝的拥趸,意图趁乱行刺呢。
萧弄离开京城时,留了一小支黑甲卫给钟宴笙,人数不多,毕竟萧弄年初来京时带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钟宴笙就让这些黑甲卫负责守护宫城,剩下不敢用在身边,便让霍双领了锦衣卫指挥使的职务,带着锦衣卫与卫兵前往各处城门严守。
但即使如此,守城门的人手还是不够。
宫乱不久,漠北战乱,暴民又跟着叛军打到京外来,当真是雪上加霜。
他这几天愁得不行,掰着指头用人,身边就隻留了卫绫等几个暗卫。
裴泓带来的援军颇多,一万余人,远超本朝一个亲王亲卫该有的规模。
钟宴笙按下疑惑,命卫绫安排了人手去处,一半留在城中戍守,一半拨去五军营那边增援,忙活了好一阵,才发现裴泓好像没吱声,一扭头,就见裴泓无聊地抱着手在后面打量来打量去的,外头又飘起了雪,落满了他一身,他好像也没察觉,无所谓地站在风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