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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众人更羞愧了。
匪徒如此猖獗,着实显得他们吃闲饭很无能。
“把人带过来。”
魏巡抚立刻朝底下人使了个眼色:“去将楼先生带过来。”
等待楼清棠过来的间隙,底下部分人微微骚动起来。
听闻定王殿下脾气古怪,时晴时阴的,但他身高位重,若是能讨好定王,好处也不少。
钟宴笙又抿了两口茶,仔细回顾了下一路来其他人对匪徒的描述,忽然察觉到了一个没人提过的异处:“那些匪徒劫掠过往商人时,可会伤人性命?”
桂广总兵一愣,迟疑着回道:“回小殿下,若是被劫掠之人配合,他们倒也不会伤人性命,但若是反抗,还是有人受伤的。”
那就是没杀人了?
钟宴笙感到几分惊异,一路而来,其他人都将那群匪徒说得十恶不赦、凶煞如鬼的,但这群人,居然都没杀过人!
他冒出了另一个怀疑,盯着桂广总兵的眼睛问:“他们隻劫掠商队?没有劫掠过普通百姓吗?”
这个问题让底下众人又对视了一眼,一时没人说话。
萧弄不轻不重地将茶盏磕到桌上,嘭地一声,重若千钧,一群人登时紧张捏汗,快速回道:“不曾,不过匪徒所盘踞的那条狭道,是桂广过往最重要的商道,远在城外,平时也很少有普通百姓会经过那边。”
钟宴笙明白了。
这群匪徒不杀人,还不劫掠普通人。
他摸摸下巴,思绪散开,这不就跟话本子里写的豪匪一样么?
民间喜欢写这种劫富济贫的话本子,钟宴笙也很喜欢看。
想到这里,钟宴笙哽咽了下,感到几分悲伤。
看话本子的时候,他都把自己想象成里面的豪侠,结果事实上,他是那个打豪侠的。
见钟宴笙两个问题把有些骚动的人全打哑巴了,萧弄无声一笑,又抿了口茶。
这小孩儿,在某些事上那么迟钝,在这些事上倒很机灵。
萧弄行事作风张狂,好像不将任何人放眼里,许多人就当真他目中无人,但他要真是这么个态度,在战场上早死了一万遍了。
与狂傲的外表相反,萧弄不打没有准备的仗,在抵达宝庆府前,就提前派人来摸查过,比钟宴笙知道得多一些。
那群林中匪徒被官府恨得咬牙切齿,在宝庆府的名声却不错。
年初宝庆府大寒,许多人没粮没衣冻死,官府迟迟未开仓放粮,这群悍匪一开始劫掠的对象,就是官府的粮仓。
所以每次官府出动官兵,大张旗鼓地想去剿匪时,都会有百姓抱怨反对。
大概这也是官府迟迟未能剿匪成功的原因之一。
不过那群匪盗究竟如何,还是需要先有个照面才好说。
等了片刻后,楼清棠被带到了。
没人知道这位走南闯北的楼老板居然跟定王殿下是旧识,一被带过来,楼清棠就噗通一下跪下来,满脸痛心疾首,演得跟真的似的:“求定王殿下为草民做主啊!草民这批货是要走去安南的,如今丢了货,压了几百万两银子……哎哎,真真是焦心得一顿饭都吃不下啊!”
钟宴笙偷偷瞅了眼楼清棠,感觉他气色比他还好,应当一天三顿一顿没少。
听着楼清棠声泪俱下的痛述,钟宴笙忽然又察觉到了一点。
楼清棠是萧弄的人,萧弄提前派他来,大概是为了探查那群匪徒的底细,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楼清棠亲自来……
重点是前日被劫掠。
就算楼清棠快马加鞭,比楼船的速度快,也要比他们早出发至少三四日,才可能那么早到宝庆府,安排打点好人。
那八成是在他们离京之前了。
所以萧弄是,从云成口中得知真相那日后,就安排楼清棠先南下准备了吗?
派楼清棠南下的时候,应该也是萧弄最生气的时候。
钟宴笙心跳加速,忍不住又瞄向萧弄,定王殿下的侧容线条英俊至极,也冰冷极了,显得很不近人情。
他误会萧弄了。
他之前觉得,萧弄就是随随便便地想跟他睡觉。
现在看来,萧弄或许是很认真地想跟他睡觉?
小人画也快画好了,要不……今晚溜出去找一下萧弄?
作者有话说:
迢迢:qaq看话本子痛恨反派官府,结果反派官府竟是我自己!!!
在萧弄还想着找机会亲一口的时候,迢迢的车已经飙到了城市边缘()
迢迢是一只看起来人畜无害,却点满了一开口就能噎死人技能的小笨鸟,无人幸免。
楼清棠与萧弄的往来一向隐秘, 没几个人知道他俩相熟,所以楼清棠也发足了戏瘾,委屈得真跟那么回事似的, 说得本地官员们一个个如坐针毡。
诉完了自个儿冤屈的苦, 楼清棠飞快瞄了眼钟宴笙。
一段时日不见, 小美人眉目沉静,韵致愈发动人了, 大概是身份不同了,穿着身煊赫的赤红色圆领袍,艳若桃李, 光彩照人。
看起来没受什么罪的样子。
他就知道, 萧弄那匹大尾巴狼恼羞成怒, 遭殃的绝对不会是这小美人。
再瞅瞅另一头没什么表情的萧弄, 楼清棠就知道,自己挨的那顿削大概是白挨了。
楼清棠从不白吃亏,就算是打不过萧弄, 也得从嘴上讨回来,望着钟宴笙,露出一个奇异的笑容:“得知定王殿下亲临, 草民的心也定了下来——不过,敢问这位年轻的小公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