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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夜惊

 

的鱼很凶悍,所以味道很好。”

晏兮一下子来了兴趣:“塞外的鱼很凶?”

“是,逆流而上的鱼,三尺多长,劲很大,有一口尖牙。

晏兮一下子来了兴趣,继续问:“还有什么动物?”

赫哲想了想,道:“有狼,不像这大雪山上的白狼不敢叫。塞北的狼成群结队,月夜聚在山崖上,啸声响起能传遍整个金山南。”

“这里山上的狼也叫。”晏兮想起自己偶尔听见的低低的吼声:“这里雪坡陡,如果声音太大就会把雪山娘娘叫醒,雪崩就来了。”

他见过几次雪崩,一条细细的雪线打从扇子陡滚来,大地震动,声音隆隆,扫过的地方寸草不留。山下人们也会紧张地喊“滚雪牛啦”。所以住在这大山上,大家声音都不自觉的低低的。人也是动物也是,时刻都是那么安静,就算有声音也是小心翼翼的。

又咬了一口鱼,晏兮说:“再给我讲讲塞北吧。”

天se渐渐暗了,日落的残yan打在林中,浓郁的红se映得林子恍若幻境,胭脂晚霞渐渐爬上脸颊,让人舍不得离开。晏兮在这里跑了一整天,也笑了一整天。直待到夜幕四合了,他们才慢慢动身回程,跟着天上的参星北斗的方向往药王谷走去。

晏兮很少有这么大的活动量,也很少这么晚还在外面。待到要过草甸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迷迷糊糊的了。

走在前面的赫哲转过身,看着一摇三晃的晏兮不停地打着哈欠。

“g嘛不走了?”晏兮没看了路,一头撞在赫哲身上。

赫哲饶有兴趣地看着晏兮撞过来,又在他向后跄踉的时候一把扶住他:“到草甸了。”

晏兮偏过头,从赫哲身后望过去看见那片月光下闪着银光的广阔草场。

“恩——真漂亮。”

赫哲轻笑,今天的晏兮跟往日很不一样。

在他的心里,晏兮这个人突然生动起来。

柔软了许多,也带上了温度,闭上眼睛的时候,也仿佛可以看到他的表情与动作。而晏兮这个名字突然也有了意义,不再是一个符号,而是和一个活生生的人联系在了一起。

“笑什么。”晏兮白了赫哲一眼:“你还有力气吗,要不你走前面,我跟着你趟过去?”

“不用”赫哲把蹲坐在晏兮肩膀上的卷耳塞进自己怀里,背对着晏兮单膝跪地:“上来吧。”

晏兮看着赫哲宽阔的肩膀,犹豫了一下:“你不累吗——啊!”

赫哲反手揽住晏兮的腿弯,一把把他背起:“我可不是你。”

“喂!”

赫哲的背很暖,赫哲走路的步调很稳,赫哲踩过雪地的沙沙声很催眠。

晏兮的眼皮越来越沉,他一动不动的趴在赫哲身上,只有嘴里还恍恍惚惚地哼着一首吴侬软语的国风小调:“东门之杨,其叶牂牂。昏以为期,明星煌煌……”

国风悠扬,两人月夜踏雪,往星河蜿蜒的地方渐渐去了。

自打从冷杉林回来,晏兮便愈发的不老实了。他跟赫哲混熟了,三天两头地就怂恿赫哲带自己出去疯。纸鸢甚至百忙之中ch0u出一人专门守着谷口正门,就怕晏兮疯的没圈了再跑到谷外去。

“茶好了。”赫哲把茶盘放到桌上,回头看到晏兮抱着满怀东西跑来跑去:“你今天想去哪?”

“我再出去,纸鸢姐姐就要疯了。”晏兮笑着停了手里的活,把各种什物往桌上一倒,走到赫哲身边说:“今天泡的茶很香,纸鸢有空教你啦?。”

“没有。”赫哲诚实的摇摇头:“这是墨茗走的时候顺手泡的。”

晏兮哈哈一笑:“你倒是诚实,狼阏人难道不喝茶么?”

“喝,但是没有你们这么jg细。”赫哲道:“我们喝茶,水、火候、容器皆不讲究。族里的nv人聚在一起捣粗茶,茶汁加n/子、su油、香料熬一大壶,男人们狩猎归来便喝一碗驱寒。”

晏兮惊奇道:“那是什么滋味?”

赫哲笑一笑:“是家乡的味道。”

晏兮看着赫哲难得的笑脸,心里却有些在意,他离家已经很久了吧?

晏兮一拍桌子,说:“明儿就去取那瓮陈年雪水,我给你煮一次红滇美人尖儿,你想放牛r就放牛r,想放su油就放su油。”

看着晏兮满脸认真,赫哲笑意更深了。

“就这么说定了。”晏兮一指桌上的黑漆描金花卉小药箱道:“走,先跟我找你兄弟去。”

春暖阁东厢房。

晏兮刚推开门就闻到一gu浓郁的药味。

绕过屏风进了后面的内间,果然看见墨茗,于是嬉笑道:“我家小祖宗来了没?”

墨茗答:“早来了,这药都是他煮上的,等你夸呢。”

这时门口一个n声n气的声音传来:“谁要他夸!”

赫哲回头,看到一个粉雕玉琢一般的小娃娃。

那日赫哲在飞燕桥上远远见过,就觉清秀出尘,这次离得近,更见眉目间灵气十足。只是不知为何,却掺着一份不合时宜的y郁。

名唤砚观的娃娃今儿穿的是一套深蓝se绸服,外面套着的白se罩衣分外眼熟。赫哲记起那日晏兮为自己疗伤时,衣服外面也罩了这么一件,只是略大几号。

“药箱先放这。”

赫哲听从晏兮的指挥,把药箱放在了晏兮身边的小桌上。晏兮开了锁,取出一把银挑子,走到正煮着的汤药边搅动一番。

砚观看晏兮过去了,嘴上说着不要人夸,可垂下的眼睛里却是掩饰不住的期待,往几案上摆医具时,总是不自觉地往晏兮那边瞅。

晏兮放下银挑子道:“配的不错。”

砚观脸上立刻兴奋地飞了两抹胭红,却只是故作镇定的嗯了一声。

墨茗看他别扭成这样子,哈哈大笑,没成想被晏兮一把拧了鼻子。

墨茗惊地后退一步,挣脱了晏兮,r0u着通红的鼻子翁里翁气道:“这小子都是被你给惯的。”

晏兮笑道:“你多大,他多大?”

这么一说,反倒是砚观不高兴了,立刻接一句:“我不是小孩子了!”

晏兮往背椅上一靠,好脾气地看着气鼓鼓的砚观说:“当你是小孩子今儿就不让你动手了。”

听到这话,砚观脸上浮现出一gu子蓄势待发的认真劲,而赫哲却是微微皱了眉。

他记得晏兮说过,穆沙佩佩毒入五脏。前几日施针是在清理五脏的毒。或者是晏兮下针,或者是别人下针都不妨碍。但是五日过后就要通周身经脉,施针者需得手上极有准头。下针时少进一毫则无用,但多进一毫,轻则武力全失,重则一命呜呼。统共九九八十一针,针针都须恰到好处。今天正是第六天,晏兮却要让一个孩童来施针?

还在疑虑间,却有一只手安抚似的在他臂上拍了拍。赫哲低头,正是晏兮的笑脸,他说:“放心,有我在这。”

赫哲迟疑一下点点头,晏兮手放下了,但那微凉柔软的触觉还在,让人心里不自觉地安定下来。他退到晏兮身旁坐下,安静地看着砚观动作。

砚观点了安神香,扶起躺着的穆沙佩佩,然后铺开一卷银针。

深深地x1了口气,再睁眼时,砚观身上竟全然没有了幼/齿小儿的气息。

黑白分明的一双眸子中光彩流转,他凝神静气,下针且快且准。不多时那卷银针便只剩下一根,极细极小,如同牛毫,捻在指尖几不可见。

而砚观拿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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