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看见容止远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萧起云将发带随意的叠了几下塞到了容止远手里，“呐，回礼。”
毕竟上次容止远送了他一块月灵石。
说完这句话后，萧起云便又朝着另外一个小摊跑去。
容止远垂眸看着那根被萧起云强塞进自己手中的发带，发带的颜色同他今日穿的衣服颜色差不多，都是浅浅的紫色。
衣服是师尊送的，发带也是师尊送的。
突然听见萧起云在不远处喊他，“止远，快来。”
他将发带小心的折好放到怀里，抬脚跟上了萧起云的步伐，“来了，师尊。”
刚刚跟过去，容止远便被萧起云拉到了一个酒摊旁，“今日难得出来玩，怎么能不尝一下仙都的秦淮春？”
容止远一开始没明白“秦淮春”是什么，直到看着萧起云要了整整两大坛酒，拉着他就要喝，才恍然大悟。
秦淮春原来是仙都的一种酒啊。
等等，师尊他怎么又要喝酒！
“来，止远，喝！”
容止远：“”
一晚上萧起云花灵石花出去了不少，玩的也尽兴。二人回去的时候已是深夜，出来游玩的人早已散去了大半，萧起云拎着没喝完的半壶酒摇摇晃晃走在前面，容止远抱着萧起云投壶划拳赢来的各种小玩意，静静的跟在他身后。
在经过一个稍微偏僻一些的巷子时，萧起云突然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容止远不解的跟着他停了下来，正欲询问，萧起云却猛然回头看向了容止远，“容止远。”
他的表情严肃且认真，全然不似刚刚那副喝醉的样子，容止远一愣，“怎么了，师尊？”
萧起云小心翼翼的问了句：“你……是不是很怕我？”
就像上次在比武场上，容止远下意识躲避他的时候……他能感觉到，虽然这几日容止远对他的态度好了许多，但潜意识里还是在排斥他。
或许是责任心使然，萧起云总觉得师徒之间应当亦师亦友，而非如此。
容止远躲避着他的目光：“师尊，弟子……”
为何要这样问？
见他沉默，萧起云心中大概已经有了答案，便没再追问，微微低头，他的睫毛轻轻的颤了颤，“那，容止远，有朝一日，你是不是也会杀了我？”
萧萧没人要
“什么？”容止远的手不自觉的攥紧，心中的某根弦被触动，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突然问出这个问题的萧起云。
在先前的五年，他确实是对沈弦上动过杀心，并且不止一次的想杀了他。
在每一次沈弦上拿他泄私愤的时候，每一次沈弦上给他下毒，让他生不如死的时候，容止远都恨不得杀了他。
可他没成功过，沈弦上有那个人护着。
每次凤疏齐护着沈弦上的时候，他的神情总会让容止远觉得，好似沈弦上才是他的至亲一般。
沈弦上恨凤疏齐，便折磨容止远，日日都恨不得将他弄死，可容止远死不了。
容止远想杀沈弦上，可沈弦上也死不了。
明明凤疏齐才是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可凤疏齐却日日看着沈弦上折磨他，自己冷眼旁观，倒像是个局外人一般，甚至还护着沈弦上。
可不知从哪一日起，他的师尊似乎变了
说不出哪里不一样，可就是不一样了。
师尊会在晚上给他留一盏灯，等他回离阙居，无论他回的多晚，那盏灯都会亮着;师尊会琢磨着给他做些吃的，虽然卖相不怎么样;还会喜欢一些新奇的小玩意，有时候倒更像个稚气未脱的孩子。
“我是说有朝一日，你会不会，会不会”萧起云抿了抿嘴，看着容止远，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倏的眼前一亮，抬手指着容止远身旁：“咦，你怎么成两个了？”
容止远微微一愣，抬手在萧起云面前晃了晃，后者的目光有些呆滞的追着他的手看。
哦，看来是真的喝醉了。
醉的还不轻。
“一个容止远。”萧起云指着容止远身侧，又摇摇晃晃的转过来指向了容止远，“这是，第二个容止远。”
“师尊，你醉了。”容止远收敛了心绪，抬手扶住了摇摇晃晃的萧起云，免得他倒下，突然听见身边那人低声嘀咕了一句：“那么多容止远，都要杀我，那我要怎么办啊。”
“不杀你。”容止远也不知道自己的师尊喝醉以后究竟在说什么，便全都当成了酒后的胡言乱语，全都顺着他的话来，“我怎么可能杀师尊？”
以前他或许真的想杀沈弦上，可如今他舍不得了。或许就是在最近几日开始，他竟发觉，自己心中时不时的会想起这个人。
这个他曾经恨之入骨的人。
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还真是奇怪。分明不久前他还想杀了沈弦上
萧起云盯着容止远，他说：“骗子。”
“我想回回”萧起云歪着头思考了一会，突然想起来：“哦，萧萧没有家。”
容止远险些没跟上他跳脱的脑回路，“萧萧是谁？”
沈弦上何时认识了一个姓萧的？
长阙山有姓萧的人吗？
“是一个没人要的坏孩子。”萧起云抬手捏了捏容止远的脸，还未将容止远的嘴角扯上去，自己反倒是先露出了一个笑脸：“不过没关系，萧萧自己可以的，萧萧什么都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