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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要亮了,得起床练功了娘今天怎么还没来叫我?”戴天心里念道。

不对啊,娘早死了,戴府早毁了,我这是在哪?为何这房间跟记性中的一模一样?戴天惊的要坐起来,可惜躺在床上一年多的他,一点力气都没。他想勉强挣扎着起来,却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只手。顺着手看过去,却有一人搂着他睡,头正偏向另一边。是谁啊?他惊讶的睁大眼睛,却只看到柔顺的黑发。

再看了一下窗外,灯火辉煌月光如水印在四周,勉强能看出是在陌生的环境。他究竟在哪?茫然的看着天花板,脑子一片空白,竟然想不起先前的事了。

身边的人翻动了,本以为手会离开,没想到腿又压上来了,手脚一起用力,紧紧箍着他,似乎怕他离去。这孩子气的睡法,让他不由的想起了一个人,从小就是这样睡。

“松柏吗?”脱口而出的名字,有气无力的声音,一点都不大,却如同天籁之音,惊的旁边之人一跃而起。郁松柏睡眠本来就浅,又一心用在戴天身上,身旁稍有声响便醒了,又听到在唤自己的名字,心中激动。

他惶惶站在床边,紧紧盯着戴天,深怕错过一个音。这是戴天昏迷这么久后,头一回唤出他的名字。他怕又是一时的兴奋,等会就是失望。

“松柏,扶我起来。”戴天看着他,努力调动出脸上的笑意,艰难的一个字一个字吐了出来,声如细丝。

郁松柏的眼圈红了,他并没有扶起戴天,反而趴在床沿,半天没有抬头。

“松柏,你怎么了?”戴天吃力把手抬了起来,放在他头上。

郁松柏像个孩子哭了起来,哭的是上气不接下气。

他的戴天终于醒了,而且没有忘记他。

不过戴天有些失忆,记不起昏迷前发生的很多事情。他只得记得他要秀眉先回京城去,但为何要先回去,他颠三倒四拼不出一个完整的事由;甚至一深想,就头疼欲裂。大夫说他大脑还有瘀血,得用药慢慢化开,能清醒过来,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郁松柏巴不得戴天这样,最好一辈子不清醒,永远依赖着他,这样他们才会安稳的在一起。

戴天无疑是信任郁松柏的,对于他所说的所做的,他都毫不保留的听从。就冲着他昏迷一年多,身上的肌肉居然没有萎缩,功夫还在,就知道郁松柏为他做了多少事。

江北迷花宫现守宫之人都是没踏过中原的,可能有人听说过戴天的大名,但是没见过他的长相,根本不知道这昏迷后复醒的之人是谁,他的苏醒能在江湖掀起多大的风浪。

但见宫主对他颇为尊重,要啥给啥,恨不得把天上星星摘下来给他。但就是不准他出门,最多在院子里呆呆;如果实在要出门,一定要他戴上面具,教人认不出来。

此人性格也低调,不愿多说话,让他不出门,他也怡然自乐。宫主天天跟他同吃同住,却行为举止有礼,深怕会得罪此人似的。

“戴天,明儿重阳节,我们去爬山吧。”这天晚上,郁松柏陪戴天一起吃饭,小心提议到。戴天清醒了几个月,身体慢慢恢复,却还没出过一趟门,天天窝在小院里。

郁松柏一边怕被别人知道,一边又舍不得戴天这样,像是一只金丝雀被他关在笼子里。他的戴天本该不是这样,他的戴天本是一只雄鹰,翱翔在空中,却深深被他折损了翅膀,坠落人间。

江北迷花宫在这么偏的地方,极少中原人过来,偶尔出门,应该碰不到认识他们的人。

“嗯。”戴天闻言,倒也没太大兴趣。不知怎么回事,这次醒来,对什么事都觉得乏味,只想就这么平平淡淡过下去。外面世界再精彩,也跟他没有关系了;纸醉金迷的日子他过腻了,刀口添血的日子他也厌了。

他现在就期待着回家去,他的父亲他的妻子都还在等着他;如果没算错日子,秀眉应该生了,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世上与他羁绊最深的就是这两人了。做为一个男人,可以逃避一时,不能逃避一世。他不仅是儿子,还是丈夫,说不准已升级为父亲。

还有武当山的兄弟们,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身为掌门,这么久没回去,实在说不过去。

于公于私,他都得回去尽自己的责任和义务。

跟郁松柏在一起的日子很轻松,他也很享受这些日子,可是两人不可能一辈子都耗在这。

他跟郁松柏提过几次。郁松柏总是很含糊,说他们在京城靖王府很好;武当也很好,现在郎平清在临时接管,搞得挺好;万林老大爷,又在江湖兜送他的狗皮膏药,准备弃武从商了;等戴天他身体再好些,就送他回去。

一天拖一天的,也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的猴年马月,耐心就么一天天的快耗尽。

郁松柏说到做到,第二天下午果然带他出去登山了。出发前,依旧给他弄了一个面具,把他的上部分脸遮的严严实实,自己也戴了一个类似面具。

江北迷花宫严格来说,是在沙漠地下,终日见不到阳光,全靠火把照明。

出宫跟进宫的路,也是有玄机的,一般人无法正常进出。

戴天就见郁松柏走在前面,守门的护卫朝他们行了礼。然后在门柱上按了几下,吱呀一声,大门打开了,多日未见的阳光闪了进来,金色的灰尘飘停在空中,霎那间让人忘了身处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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