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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公主登基了 第140节

 

刀落。

赵孟清已身首异地。

“好样的!”陆凌空大叫一声?,抄起头颅挑向刀尖,大喊:“赵孟清已死——”

“赵孟清已死——”

“赵孟清已死——”

声?音如海浪般波荡传出,又经万人呼啸,汇成汹涌澎湃的呐喊。

主帅已死,敌军如一盘散沙,上武军滚滚而过,冲入了上京城池。

自?大周灭亡,至此八载,上京三易其主,终究落入昭昧的手中。

陆凌空和曲芳洲奔马向昭昧复命,跪在她身前将赵孟清头颅奉上。

曲芳洲道:“陆将军与臣同道,共杀此贼。”

陆凌空瞥了她一眼。

昭昧俯身,郑重将二人扶起,道:“多谢。”

陆凌空不情愿地说:“谢她吧,人是她杀的。”

曲芳洲道:“若非陆将军出手,只我一人亦不能杀他。”

陆凌空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

昭昧心情不错,打?趣道:“现在还没到论功行?赏的时候,你们抢什么。”

两人于?是不再开口,随昭昧上马,正?好一左一右,察觉时又忍不住看对方一眼,碰到彼此视线,又立刻收回,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跟着昭昧踏入了上京城。

于?陆凌空、曲芳洲和河图,这是她们今生第一次踏入此地,而于?昭昧和李素节,却是故地重游。

只是,其间有许多不同。

昭昧曾在上京生活十二载,却对上京一无所知?。唯独逃亡时仓促流窜在大街小巷,无暇游赏,数年过去,脑中也没了当初见到的模样,如今归来,好像初次相逢,骑马走在战火熄灭后的道路上,见到每一处,都陌生而渺茫。

战争结束,战后还有更多工作。其她人都投入到各自?的工作当中,只有李素节陪着昭昧,走遍街巷。

是的,她们最思念的该是那居中辉煌的碧瓦飞甍,可眼下,她们只是在街巷里游荡。

那是昭昧不曾见过的上京,亦是李素节罕能相见的上京。

算起来,那世?人难见的皇宫,是她们最眼熟的地方,而这充满俗世?烟火的街巷,却是她们最陌生的地方。

胜利握在手中,竟也好似被更厚重的感慨冲淡,她们不急于?走入那象征终点的红墙绿瓦,却牵着马,在夕阳的余晖中慢慢地走。

走了很?久,到天色已晚,有零星灯火明亮。昭昧蓦然回首,看着走过的暗昧长路,说:“八年前,我们哪里想到会有这一天呢。”

“是啊。”李素节道:“那时候,我们只想隐姓埋名?地逃离这一切。”

“隐姓埋名?……”昭昧微微一笑,说:“可现在,我们却要天下记住我们的名?字了。”

她转过身,前方燃起越来越多的灯火,她们沿着火光一直向前,已有人打?开皇宫的大门?,用更辉煌的烛光将前路照亮。

她们回到了这里。她们终于?回到了这里。

昔日为战火摧残的宫殿依然未得修复,昭昧见到少?年时与母亲一同居住的宫殿,暴露出半边漆黑的断壁残垣。

她走进去,摸索着点燃烛火,打?量着凌乱的四周,见到落在地面?那星点血迹,就走到旁边,低头端详。

忽然说:“我娘或许没有死。”

李素节心头一跳:“嗯?”

昭昧抬眸,说:“从前我不敢想那一幕,可后来想得多了,总觉得李益刺她的那一剑,不在要害。”

也许李素节该辩解说还有燃起的大火,可她说不出口。

昭昧也没有留意她的反应,只沉浸在思绪中,说:“但其实也不算什么了。倘若她真的死了,事情也过去了这么多年,倘若她没死,那这么多年不见,想必也是……没必要再见了。”

她回头对李素节笑了一下:“从前的话,我大概会心怀怨怼,想她如果活着,为什么那么残忍地抛下我,但现在……换做是我,也不会做得更好了。”

李素节几乎就要吐出真相,可昭昧转头的那一刻,她又压下了冲动,短促地应了声?:“嗯。”

坤德宫在皇宫的尾部?,她们自?正?门?而入,却到了最深处再折返,像从多年前的自?己,一步步向前,走到今天。

昭昧站在大殿的门?前,说:“我还从来没见过这里的模样呢。”

一反先?前的沉重,到了这里她反而步伐轻快,登登登就到了陛上,一屁股坐上正?中皇位,还颠了颠,说:“硌屁股。”

又往后一靠,结果椅子宽大又硬直,她没能靠上去,皱起眉说:“这椅子坐着好难受。”

李素节笑道:“本来也不是什么舒坦的地方。”

昭昧不满,道:“以后要放几个垫子,腰后面?放一个,屁股底下放一个,”顿了顿,手臂搭上扶手,说:“这儿也要一边放一个。”

李素节笑:“那还不如换个椅子。”

昭昧道:“那倒不用,这个椅子够宽敞,我还可以窝在上面?。”

李素节道:“这椅子做得坚硬,是为了坐在椅子上的人能保持清醒。像你这样想,只怕朝议刚到一半,你要先?舒服得睡过去了。”

昭昧立刻想到什么:“朝议的时间也要往后调!睡得饱了自?然就不困了。”

李素节哭笑不得。

昭昧做什么都有自?己的一套标准,等闲不肯将就,她非但觉得皇位早朝设计得不合理?,等准备登基仪式时,还为一连串的程序惊得咋舌。

“这滴里当啷的……”昭昧道:“若是登基典礼上谁对我不满意,突然来刺杀我,我岂不是连刀也拔不出来?”

过去的经历令昭昧对安全和便捷追求很?高?,哪怕礼官强调这是传承了几百年的制度,她也不客气地反驳:“如你所言,千百年来,都是男皇帝登基,那我是不是该退位让贤了?”

礼官一句话不敢多说。

李素节道:“倘若登基那日当真有敌人能冲破层层兵马闯到你面?前,那你这皇帝的确不当也罢。”

这话也只有李素节能说出来,更说得昭昧哑口无言。

她只是不想穿得这么笨重而已。

李素节知?晓她的想法,便亲自?动手,将流程删繁就简,亦将冕服做了调整,但登基仪式亦是她首次受群臣朝拜,其政治寓意不需赘言,实在不能儿戏。

好在昭昧对李素节的调整非常满意,便大手一挥,确定了整个流程。

登基之前,有太多需要筹谋,勾掉此事,还有更多事情等在后头。

关于?登基的时间,昭昧不顾呈上的良辰吉日,直接敲定在生日那天,说:“那日难道不是良辰吉日?”

谁敢说她出生那日不吉呢,那自?然是上上大吉。这件事就简单粗暴地定了。

到李素节问起国号时,昭昧也干脆利落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但这次,显然她已经考虑了很?久,将宣纸递给李素节,展示出了上面?那笔锋料峭的一字。

李素节道:“可这不是——”

“没错。”昭昧扬眉笑道:“我说过,我要天下人都记得我的名?字。”

李素节低语:“会的,一定会的。”

“可那还不够。”昭昧道:“史书上倒是记了些女子,某妃、某妻、某氏、某娘子,可却隐掉了她们的名?字——我偏要后世?无论怎样涂抹,都抹不掉我的姓名?。”

“那倒不如……”李素节笑道:“令后世?再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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