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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摄青老鬼

 

莫端公对着赖端公说道:“光忠,你去喊你姚大妈也过来一起吃了,她一个人在家里弄顿饭吃也麻烦。”赖端公答应着,起身就出门去了,但出去一会就回来了,说道:“姚大妈她不来,说早上有剩饭,还多,说不管她,喊我们自己吃。”

“这老嫂子最客气,算了,我给她端点菜去,你们先吃到。”莫端公说完后,就拿了一个洋瓷碗出来,每个盘子里面夹了一些菜,端了出去。相木匠望着他的背影,说道:“这老家伙话不多,却是个好心人,最会照顾中老年妇女。”大家听了,哈哈大笑起来。

等莫端公回来后,我们便开始大口朵颐着这丰富的午餐,那樊厨子其貌不扬,却真真是做得一手好饭菜,火候与咸淡酸辣,都掌握得很到位。大家啃着香喷喷的腊肉猪脚,喝着樊厨子老爹酿的好酒,平时我也会喝一些白酒,但如今身体不适,三叔也不准我沾酒,没办法,只有眼睁睁的望着他们把盏言欢,于是乎就这样说说笑笑一中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从莫端公家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钟,大家同莫端公道别后,相木匠急冲冲的往着罗家坪村去了,别人家今日上大梁,这可是个技术活,他那边的徒子徒孙正在大兴木工,他要赶在过去指导一下。

樊厨子恰好和我们同一段路程,走到桉树林下面的时候,樊厨子压着嗓子说道:“三哥,你咋个就答应让九儿去踏麻油沟的阴脉呢,他少不经事你未必还不知道凶险?”

三叔说道:“我也仔细考虑过,这事紧急,除了这个办法也无他法,九儿身为石门村一份子,也理当为家乡出点力,担当担当。”我连忙点头嗯嗯的应着,表示认同三叔的说法。

“话是这么说,但那有多危险,可不是闹着玩的,做我们这一行的,最清楚不过……”樊厨子摇头嘀咕着,看得出来,他还在抱怨我今日的冒失,见他如此为我着想,让我很是感激。

樊厨子刚和我们分道走远,三叔就开始怪我不该自作主张,说什么要一同去除鬼,又说什么那可是凶险的事情,要是出点什么事情,如何跟我父母交代。我笑着安慰着三叔,说没事的,有你们几位长辈高人在,不会有什么危险。又说我去了,大家就多一份胜算,这样才能静下心来处理我的事情,要不然大家有个意外,我这病怕也不能治了。事到如今,都是成年人,总不能出尔反尔,又听我这样说,于是三叔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后也没有再说什么。

回到家里,三叔背了一个喷雾器,给果树打农药去了,这春一开天气暖和,很多害虫一下子就活了过来,不停的啃着柑梓树新发出来的嫩芽,不打农药,果子结不出来。我见老姑婆种完南瓜苗后,准备牵那大水牛去河沟边吃草,于是我便和她一同前去放牛。这乡下的日子虽然过得清淡,但是只有你静下心来,同样也能充实的度过每一天。

吃过晚饭后,我们闲聊了一会,等老姑婆刷好碗筷后,三叔就准备送我到老屋那边去了,老姑婆说:“怎么不让小九儿就住这边?”

“那边清净些,你这边鸡呀鸭呀一大早就乱叫,他哪里睡得踏实,正是需要静心调养的时候。”三叔回答着,然后拿了手电筒,和我一同往外面去了。我给老姑婆道别,说明早上就过来,我知道三叔的意思,我住他家他自然欢迎,但是那边房子下面有座法坛庇佑,对我来说自然是那边的好。

到了老宅后,大黄狗立马跑过来迎接我们,如今我回来住段时间,母亲怕我一个人孤单,特地给幺叔幺婶要回了这祖父养的狗,说给我做个伴,免得一个人半夜害怕。三叔和我闲聊一会,我们聊到哪相木匠家里的老桃树,三叔说那树还是相木匠爷爷种的,如今有一百多年,早已有了灵气只是还变化不成人形,虽然老得几乎不结果子,但相木匠一家子视若珍宝。

在巫师的眼里,这桃树和柳树本身就是辟邪除鬼的神木,桃木能辟邪,古书上早有记载。“桃木乃五木之精,仙木也,能压邪气,镇治百鬼”,我还记得《山海经·海外西经》上也说道“夸父与日逐走,入日,渴欲得饮,饮于河渭,河渭不足,北饮大泽。未至,道渴而死。弃其杖,化为邓林。”那邓林便是我们今日所说的桃林,夸父是追赶太阳的英雄,桃林是他的手杖变成,自然带有了一种神气,而那老木匠后院的百年桃木,想来更是灵性更足。

我们聊了一个多小时候,三叔就回去了,那边的猪还没有喂,老姑婆上了年纪,一大桶猪食她提不起,晚上牛也得上草这些。

夜已深沉,一些春虫不停的在田间和院子外面鸣叫,平添了几许寂静的深意。大黄狗在屋里陪着我,不一会它便眯着眼,开始打起了瞌睡,于是很快就在床头蜷缩成一团睡着了。我想着最近的事情,这数日之间,听到的、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真实叫人匪夷所思。想着想着,我便进入了梦乡,我又梦到婷婷,梦到和她一起在电影院看电影……她喊我去买爆米花,等我买回来后,却发现座位上空荡荡的,我四处一看,电影院空无一人……

一大早三叔就来喊我过去吃早饭,说吃完后他要去相木匠家里砍桃树枝条,然后做辟邪钉,问我去不去。我一听这个,自然来了兴趣,哪里有不去的道理,于是一咕噜爬起来,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同三叔往外走去。出门后我见十米外幺婶家的烟囱正冒着青烟,我笑了笑,想到母亲在这边给我交的生活费算是白交了,到如今,我一顿饭都没有在幺叔幺婶家里吃过。

在乡下早上一般会吃面条,因为比较省事,吃了好去干农活。我过去的时候,老姑婆用盐须菜炒了一大盘香气扑鼻的鸭蛋做臊子,老人家正把锅里的水烧开,等我到来就下挂面。或许是干体力活的缘故,乡下人总是比城里人吃得多,我吃了一大碗面条,一盘鸭蛋一大半都倒进了我的碗里。我想到自己要是这样吃下去,不知道身体会胖成什么样子,我可不想人过中年后像父亲和三叔一样,一腰杆白花花的肉,如同红薯地里胖胖的老母虫,对我这个年龄爱臭美的小伙子来说,那可是要命的事情。

吃了饭我们就往相木匠家里走去,他家离得比较远,在村子的那头的一个小山包下,独门独户。独户。老人只有一个儿子,常年住在小镇上做生意,还有三个女儿,如今早出了嫁,他老伴十多年前死后,他便一个人一直鳏居在这房子里。

老木匠昨天傍晚就从罗家坪村赶了回来,原来他家里养了一群老鹅,要提防黄鼠狼,所以再晚了也要赶回来照看,我们到时,才发现赖端公比我们来得还早,已经陪同相木匠在屋子里面闲聊。

如今我成了三叔的跟屁虫,他们见了我的到来也不惊讶,我们和他们二人打着招呼,相木匠端出来一筲箕莲子喊我们吃,坐下来闲聊了一会,然后我们便随着老木匠穿过他狭窄暗黑的厨房,从一道小门来到空旷的后院里。

院子不大,也就百来十个平方,两米来高的红砖围着,院子正中一颗盘根错节的老树水桶般粗细,如同盘龙蜿蜒着,我见那树主干上爬满了青苔,树根被石条砌着三尺来高的台子围着。石台子上蹲着几只大白鹅,见到我们到来,立即起身嘎嘎嘎的大叫着。墙角种了几株栀子花,左边一块土上一丛经过严冬后耷拉着的冬苋菜,一些小葱和蒜苗种在院子左边。

我走过去,望着那正在吐露新芽的老桃树,无意间哼了两句:“庭中有奇树,绿叶发华滋”。刚一说完,便被一个粗哑的声调接了过来,说道:“攀条折其荣,将以遗所思。”我一惊,回头见到赖端公正望着老树,粗声粗气的说道。

“馨香盈怀袖,路远莫致之。”三叔想了想,缓缓接了过去。

相木匠笑着说道:“你们好雅兴,我这老木匠是不是该接‘此物何足贵,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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