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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

 

,给你进、进价,一、一定要来!”周嘉明一急就有点结巴。

&esp;&esp;前面走的盛放回过身来阴阳怪气地学他:“斯、斯江,你,你一定、定要来呀。”

&esp;&esp;斯江抬起腿踢在他屁股上:“盛放你太讨厌了!”

&esp;&esp;赵佑宁转身说了句不好意思,胳膊一伸,把盛放夹在咯吱窝里捶了一通。

&esp;&esp;周嘉明涨红了脸,抿着嘴不吭声。斯江觉得有点内疚,便又问:“对了,你们一班的同学来过了伐?”

&esp;&esp;“嗯”。

&esp;&esp;斯江绞尽脑汁,好歹又憋出了一句:“你们家卖的玩具品种真多。”

&esp;&esp;“嗯。”

&esp;&esp;旁边的吴茗兰噗嗤笑了:“周嘉明,你不是要送新年贺卡给斯江的吗?怎么没给呀?”

&esp;&esp;周嘉明的脸红得发紫,又怕一开口就结巴惹笑话,嗯了两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esp;&esp;斯江从自己布包包里摸出一张小卡片递给他:“这是我送给你的,祝你新年快乐,谢谢你送给我们这么多新年礼物。”

&esp;&esp;周嘉明激动地接了过去,手一抖,没拿稳,掉地上了,他赶紧蹲下捡起来,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借着路灯打开一看,粉红色的卡纸上面画着一只胖胖的土狗,笑得很滑稽,旁边写着工整的花体字“新年快乐”。落款:陈斯江,1981年12月31日。

&esp;&esp;“这、这是你、你自己画、画的?”周嘉明更激动了。

&esp;&esp;“是啊,你可别嫌弃。”斯江笑着又从包里拿出几份,发给赵佑宁吴茗兰他们,故意不给盛放:“来来来,陈斯江牌手工新年贺卡,祝大家新年快乐。”她今天收到太多贺卡,却一张也没买,所以赶着做了一堆,想着晚上遇到同学们回个礼,结果被制霸公园的迪斯科阿飞们一搅和就忘了,现在刚好解了周嘉明的尴尬。

&esp;&esp;斯江跑到最前面,扯了扯景生的袖子,讨好地递上一张:“阿哥,这是送给你的。我自己做的,外面买不到哦。”

&esp;&esp;景生睨了她一眼,接过来看了看,又好笑又好气,又有点莫名其妙的心酸。

&esp;&esp;“看不出你挺会省钱的啊。”

&esp;&esp;斯江得意起来:“当然啦,外面一块钱三张,我画了二十张,省下七块钱,能买三本书呢。”

&esp;&esp;景生一愣:“一块钱三张贺卡?”

&esp;&esp;“是呀,哦,也有那种好看的要贵一点。”

&esp;&esp;景生松了口气。

&esp;&esp;“最贵的卖一块五三张,那我可省得更多了,我怎么这么厉害呢,哈哈哈。”斯江笑着跑回同学堆里听大家表扬,又故意去嘲盛放。盛放乖乖地向周嘉明道了歉,立刻拿到了陈斯江牌手工贺卡,这下皆大欢喜。

&esp;&esp;买东西从来没吃过亏的顾景生同学,坐在豆腐花摊上时还在疑惑,他好像只看到那堆贺卡边的纸条上写着15,那个3张到底去哪里了?被什么挡住了还是被人不小心撕掉了?怪不得摊主收下三块钱的时候愣了愣,说了好多声谢谢。

&esp;&esp;“阿哥,竟然还有甜的豆腐花呢!我从来没吃过。”斯江的脑袋骤然戳到他眼皮子下头,大眼睛眨呀眨:“阿哥,我已经吃了一碗咸的,还吃了一根油条,再要一碗我怕吃不下,阿哥——”

&esp;&esp;她尾音一拖,景生手臂上就一层鸡皮疙瘩:“知道了知道了。”

&esp;&esp;斯江笑成一朵花:“阿爷,麻烦这里再要一碗甜的豆腐花。”

&esp;&esp;吃好豆腐花,斯江掏出小钱包:“我来我来,今天我请客。”

&esp;&esp;周嘉明和赵佑宁同时站了起来:“不不不,我来我来。”

&esp;&esp;两个人手里各举着一张大团结推来推去,谁也不肯相让,还要挡着斯江。景生喝完斯江剩下的大半碗甜豆花,站起来走到老伯伯面前,刚想直接付钱,想起贺卡一块五三张,于是他伸进裤袋里的手又伸了出来,直接拿过赵佑宁手上的大团结递了过去:“麻烦算一算几钿。”

&esp;&esp;赵佑宁高兴地松开周嘉明,一巴掌拍在景生背上:“谢谢阿哥。”

&esp;&esp;景生斜了他一眼,这家伙,谁是他的阿哥了,真是。

&esp;&esp;“自己拿好找钱。”景生一脸冷漠,抄着裤袋往回走:“斯江,去看放烟花了。”万一再炸了人,除了他估计没人能护得住这个木咚咚的小戆徒。

&esp;&esp;第109章

&esp;&esp;千禧年的前夕,1999年的最后一天,斯江加班到很晚,拦了一部差头(出租车)回万春街,经过静安公园的时候看见一群群学生簇拥在公园门口,不少女孩手里都拿着气球,气球特别巨大,七彩缤纷,但比不上少年少女们的笑颜灿烂。

&esp;&esp;青春,突然以这样的形式猝不及防地重现在她面前。81年最后一夜的那场烟花,绚烂到极致,还有那碗甜得发齁的豆腐花,还有贺卡上笑着的狗子,她以为自己已经淡忘了,后来她们每一年都会在静安公园门口集合,都会买气球,都会沿着南京西路往外滩走,都会在过了西藏路后在汹涌的人潮中失散,甚至她连斯南都找不到。可有一个人总一直在她身边,她从来没被挤丢过鞋子,也没被撞到过。她以为是她的运气好,却从来没想过他就是她的运气。

&esp;&esp;收音机里传出听众点播的歌曲:

&esp;&esp;“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

&esp;&esp;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

&esp;&esp;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

&esp;&esp;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

&esp;&esp;车窗外的世界逐渐变得模糊。下车的时候,差头师傅扭过身子从防护罩下收了钞票,温和地笑道:“小姑娘,覅伤心了,过新年了,开心点啊。”斯江记得他的上海话带着崇明口音,小指也没有留很长的指甲,声音很温暖。

&esp;&esp;这个夜和十八年的那夜重叠在一起,彼此加深了印记。

&esp;&esp;——

&esp;&esp;82年的新年过后,很快就是期末考,斯江考完最后一门,和同学们结伴回家,一边走一边对答案。再过两天就放寒假了,虽然斯南不能回来过春节很遗憾,但假期总是令人期待的。

&esp;&esp;弄堂里已经有人家换了新的春联,贴上了年画。得益于单田芳的评书熏陶和斯南的唠叨,斯江一眼就分得清举着瓦面金锏的是秦琼,竖着竹节钢鞭的是尉迟恭。用斯南的话说,靠刀和枪分辨他们俩的都是菜鸟,不值一提。至于为什么要舍易求难,除了炫耀似乎别无他用。

&esp;&esp;“哇!”吴茗兰是真的服气,盯着那张门神画看了许久:“真的是竹节钢鞭,斯江,侬太结棍了!”

&esp;&esp;小伙伴们纷纷拥上去学习奇怪的冷兵器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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