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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放手让她走

江边璀璨的灯火暗下来,失去华光的夜色显得更加暗沉,这座城市俨然已经陷入沉睡。

陆薄言站在高层的空中花园上,指尖一点红色的烟光正在徐徐燃着,薄薄的烟雾慢腾腾的浮上来,掠过他的眉眼,慢条斯理的消失不见。

只余下浓浓的烟味。

上次抽烟,是苏简安被挟持后的那个深夜里,她带着熬好的汤去医院看江少恺,很晚都不回来,好像忘了她已经结婚,有家有丈夫。

白天的时候他在她身后,为她解开绳索,她扑向江少恺。他叫她,她却在为江少恺流泪。

那时他就在想,是不是又被沈越川说中了,她喜欢的那个人是江少恺。

如果是,他该不该放手?

似乎应该,江家的背,景很干净,江少恺也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

和他相比,江少恺明显是更适合的人选。

可心里,他恨不得现在就去医院把她绑回来,禁锢在身边一辈子,让她这一生一世眼里心里都只有他。

理智和私心博弈,他前所未有的烦躁,面前的烟灰缸里就多出了无数的烟头。

后来去医院的路上,苏简安问他在想什么。

要他怎么说?他怎么告诉苏简安,他害怕看见她听到让她走的表情,万一她欣喜万分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他怕自己会失手掐死她。

或者像刚才那样,强迫她。

如果不是意外突发,他不敢确定现在的自己在做什么。

他已经,隐忍了太久。

浴室门被拉开的声音传来,陆薄言灭了烟走回去,苏简安站在床边有些无措的看着他,颈项上还有他刚才留下的红色痕迹。

那团火又在下腹烧起来,他移开目光看着她清澈的的眼睛:「刚才的事……」

「我都忘了!」苏简安果断打断陆薄言,明显不想再记起刚才的尴尬。

「我向你道歉。」他说。

苏简安也不说接受或否,掀开被子躺到床上,侧身向着墙壁,想了想,又把两个靠枕放在了床中间。

陆薄言看着她的举动,眸底掠过一抹自嘲,径直走向书房。

听不见他的脚步声了,苏简安才翻了个身正躺着,看了看书房紧闭的橡木门,闭上眼睛睡觉了。

陆薄言不在房间里更好,省得她睡得那么僵硬。

她早就困了,不一会睡意汹涌袭来,她似乎睡着了,又似乎迷迷糊糊的回到了几天前,她又落入了那个变态凶手的手里。

她一个人被绑着手脚躺在地上,凶手的刀尖在她身上划来划去:「在你身上雕一个很漂亮的图案好不好?」

「不要……」她哭着拚命摇头,「放我走,放我走……」

夜阑人静,她的声音穿过橡木门传进了陆薄言的耳里。

陆薄言猛地合上文件走出去,看见苏简安缩在被窝里挣扎着,眼泪从她的眼角不断地流出来,她哀声不知道在求谁放开她,明显是做噩梦了。

他心如针扎,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她突然改了口:「救我……陆薄言,你在哪儿,救我……」

白天的苏简安张牙舞爪,好像有着用不完的勇气,可陷入噩梦,她脆弱得像受伤的小兽,微微发颤的声音颠得陆薄言心里发疼。

「简安,醒醒。」他试图叫醒苏简安,「你做噩梦了。」

苏简安猛地攥紧他的手,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海面上唯一一根浮木,一遍又一遍叫他的名字:「陆薄言,陆薄言……救我……」

被挟持的时候,她是不是也在心里这样叫过他的名字?

陆薄言的心臟疼得软下来,他躺到床上把苏简安拥入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安抚深夜里哭泣的小孩,而她奇蹟般停止了抽泣和哀求,慢慢缩进他怀里,受伤的兽终于找到一个安全的角落舔伤口。

她的眼角还有泪痕,长长的睫毛微微湿润,样子看起来可怜极了。

陆薄言听见自己嘆了口气。

这样的苏简安,要他怎么放她走?

第二天陆薄言醒得很早,苏简安还维持着昨天的姿势蜷缩在他怀里,他轻轻鬆开她,她像受了惊一样缩了一下,但终究没有惊醒,蹙着眉像个虾米一样弓着腰躲在被窝里。

陆薄言这才发现不对劲——她的脸色太苍白了。

苏简安的皮肤本来就白皙细嫩,但是那种剔透健康的白,偶尔会泛出浅浅的桃粉色,一逗双颊就能烧红,可现在她是苍白,脸上的血彷佛被抽干了,连双唇都失去了饱满的光泽,像一张没有生命力的白纸。

「简安!」他摇了摇她的肩膀,「苏简安,醒醒!」

「嗯……」苏简安不满的呢喃抗议,又往被子里缩,眉头随之蹙得更深。

「醒醒!」陆薄言心头莫名的焦躁,声音提高了一些。

苏简安睁开眼睛,眸子里没有了往日明亮的光彩,也失去了焦距一样,陆薄言的声音更急:「你哪里不舒服?」

她的肚子很痛,但已经是老毛病了。

生理期的前期太忙,休息不好再加上饮食不注意的话,这几天能要了她的命,以前好几次痛得进了医院。

后来她知道自己的毛病,生理期前期总是特别注意,吃好喝好睡好,这大半年都没再痛过,可前几天她被挟持又和陆薄言闹彆扭,意外频发,生理期提前了不说,还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痛。

她费力地坐起来,对上陆薄言的目光又移开,摇摇头:「我没事。」

忍着痛进了卫生间,再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清醒了不少,就是小腹上一阵接一阵的绞痛让她有点承受不住。

陆薄言攥住她的手:「我送你去医院。」

苏简安酝酿了好一会才有力气说一句完整的话:「生理期痛你应该知道吧?又不是生病,就不要去浪费医疗资源了,我休息一天就会好。」

她又倒回床上,觉得很累,可太痛了,不可能睡得着,只能闭着眼睛休息。

陆薄言给她倒了杯热水:「饿不饿?让人把早餐送上来。」

苏简安含糊地「嗯」了一声,送上来的是热牛奶和刚烤好的面包,涂上香甜的果酱,苏简安吃了两口就没胃口了,喝了半杯牛奶,昏昏沉沉的又躺到了床上。

迷糊中,她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停在床边,温暖干燥的掌心覆上她的额头,她知道是谁,闭着眼睛笑了起来:「我没有发烧,你该去公司了。」

「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

她的声音很小,似乎又要睡着了,陆薄言悄无声息的起身离开房间,把秘书叫过来看着她,这才放心的去了公司。

秘书是女孩子,多少瞭解生理期痛的折磨,只是她没想到苏简安可以痛成这样,难怪陆薄言不放心要人守着她。

她睡着的时候更像个孩子,倒不会让人联想到她是堂堂陆氏的总裁夫人,陆薄言叮嘱让苏简安好好休息,秘书也不敢打扰,拿着设置成静音的笔记本电脑坐在客厅外收发邮件,房门开着,以便她能随时听到苏简安的动静。

苏简安睡得其实不是那么沉,所有的动静迷迷糊糊中都能听见,中午的时候她骤然清醒过来,额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一层薄汗,她下了床,秘书突然出现在房门口:「夫人,你醒了。」

「你……」

「陆总不放心你一个人,让我过来陪着你。」秘书笑了笑,「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痛吗?」

「好多了,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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