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嬴政想的很是周到，这咸阳宫中不一定有铸剑用的东西，不如留出一些时间让人去准备。

留人在宫中铸剑也是因为他想看看秦月口中所说地火，以及用地火铸造出的铁剑有何神异之处，想要亲眼见证一代名剑出世时的场面。

秦月大概猜到了嬴政的想法，也还好他把人留在宫中，要不然她想偷偷把以战国时工艺铸造的铁剑换成系统商城出品的还有些麻烦。

现下只需要要求锻造的时候亲自过去一趟即可，等到铁剑呈上来的时候再掉包，简直完美！

“诺。”侍从不敢询问王上的吩咐，只是遵从命令退了下去，他快步走向门外等候的铸剑师。

和大多数铸剑师不同的是，这是一位女性，长相普通勉强能看出几分清秀，她低垂眉眼站在宫室之外。

平淡的外表下是激荡的心，她因为是咸阳城中目前最好的铸剑师而得以入宫，这里面也或许有着性别的原因，毕竟这宫殿群住着不少女性贵人，若是她的师兄弟来宫中长住，万一冲撞贵人这罪他们担不起。

铸剑师的地位底下，他们只算是普通工匠社会地位也不高，为保全自身师门还是推荐了她来。

侍从退至门外，看着女人的眼神漠然：“你，跟着我一起来吧。”

“诺。”

“来的是女子？”秦月听见了那轻声的‘诺’，带着温柔的语气柔和的音调一听就是女子。

【来的是城中最好的铸剑师，那些侍从还不敢在这种事上欺瞒我。】

秦月见嬴政对铸剑师的性别不太在意，想想也是，能干活的员工就是好员工，何必因为性别委屈自己选差的呢。

她突然跳了一个话题：“你对秦国境内所有子民不分男女人人平等的思想，你有什么想法？”

说起来她还挺好奇的，嬴政对于这个思想的看法是什么，从刚刚铸剑师的事可以看出来嬴政对来人性别没什么意见，毕竟战国太后都可以坐在朝堂上参与政务，甚至不用垂帘听政，这个时候也还没有后宫不得干政的说法。

“……”嬴政陷入了沉默，他知道自己的母国想说什么，但是他不想承认自己在母国心中就是和别的人等同的。

所以他第一次倔强地选择不开口，可沉默其实也是一种态度，秦月敏锐地察觉了嬴政的情绪。

“没有什么想法吗？”

“这是您的想法吗？”

还没等秦月回答，他就继续说道：“您是想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吗？”

也不怪嬴政会联想到道德经，这句话联系上下午说的就是在天地看来，万物都是平等的，最后还拐到了无为而治上，和现在一般统治者的思想都是不吻合的。

战国虽然处于贵族阶级即将退场的时候，但这种思想基本上也是没有生存土壤的，说到底还是教育水平差了。

道家的无为而治和人人平等肯定是推销不出去的，但秦月觉得其实是有可能说服嬴政的，只是要换个说法。

“这句话出自道德经，在政看来虽然有些道理，但一个国家若是万事顺其自然无为而治，迟早会分崩离析，这并不是治国的大道。”

“哈哈哈你也说了，那是天地，不是我呀，我不是天地，我是秦。”

“凡秦境内，对我爱戴者，我都平等的喜爱，我希望看见他们也能安居乐业，人人平等却不包括我，”没毛病，她伪装的国家意志，目前的物种是系统，怎么算都算不进‘人类’里，“但你不一样，你是数百年来唯一一个能听见我说话的人……”

说到这里秦月停顿下来，她偏头看向嬴政，黑曜石般的眼眸里是看孩子的温柔和宁静。

“所以，我把你当同类，你我之下，众生平等。”

嬴政下意识将呼吸放轻，他脑海中好像闪过了什么事物的影子，那一瞬间他抓住了。

秦月抬起翅膀在嬴政面前挥了挥，她都把理论说出来了，给点反应呀，现在的嬴政才十三，应该比较好影响才对。

“崽？崽！”

“政明白您的苦心了，”嬴政回过神平稳心绪，他有了初步的想法，至于实现还是得等到亲政之后，他很肯定地回复秦月，“你我之下，众生平等，不过母上您还要在我之上。”

当然了，嬴政这个众生指的是天下人，是不包括动物的，虽然说出来有点得罪动物保护协会，但事实就是这一人一统根本没人想过算上没有灵智的动物。

特意加上没有灵智还是因为秦月记得生物书上写了，人类是有灵智的高级动物。

听的秦月都想当场夸他孝顺，是妈妈的好大儿了，只是听见嬴政说自己明白苦心一词又难免心里咯噔一下，等等，这又是明白了什么？

上次是物竞天择，这次又是什么。

她其实也没有指望嬴政一下子从中学会道理变成现代人的思想，她只是给自己以后的表现做一个思想铺垫。

要是嬴政因为她跑偏了，那她还得想个办法把人拉回来。

于是她装作考校小辈功课的语气问道：“哦？都明白什么了？”

“周朝用分封和宗法互为表里维护统治，却也亡于分封，分封的诸侯王是数百年多国混战的根源，所以政以为，统一天下之后不可再沿用分封制度。”

“当天下权力握于一人手才不会产生战乱，您所说的众生平等也才有机会实现，这个前提条件就是统一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