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
车门推开,金焕带着玉玲和金烁下车,看见他们俩,三个孩子一齐叫:“阿公、小嫲嫲!”
“怎么这么晚?”蔡皓年有些心疼,知道他们忙,不知道要做义工做到这个时候,孩子们累坏了吧?
“是啊!现在外头不安全。你们怎么玩得这么晚?”红莲的表情宠爱又不忍重责。
三个孩子站成了一排,最小的金烁说:“因为……”
红莲打断了他的话,笑着皱眉:“别因为了,记得下次不可以这样。你们还小,现在外头那么乱,阿公嫲嫲会担心的呀!”
“红姨,我都不担心,您担心个什么?”蔡皓年见二儿媳从里面出来,还对着红莲白了一眼,对着几个孩子说,“快进来,吃晚饭了。”
要是平时看见二儿媳这样,他定然是无法忍耐,但是今天,他算是看出来了,红莲都不给孩子们说话的机会,当然也就金烁还愿意解释,金焕和玉玲见到着个情形,似乎已经见怪不怪。
金焕还给弟弟妹妹眨眼睛,三个像一串小耗子,往里跑去,进了门,金烁问:“妈妈,有什么好吃的?”
“我做了番茄鸡蛋卤,你大伯母在下面条,想不想吃?”
“二婶的鸡蛋打卤面最好吃了呢!我的口水都出来了。”玉玲说道。
“去去去,一起去厨房端面条。”
声音渐渐小了。
“现在越来越难跟二少奶奶说话了,我也是一片好意。”红莲无奈摇头。
问都没问过缘由,就给孩子们扣上贪玩的名声,叫好意?蔡皓年笑了笑:“走吧!进去了。”
他们进去的时候,三个孩子不在客厅,也不在餐厅,应该是去厨房了吧?
“皓年,你累了,上楼吧?”红莲要拉着他往上走。
他一步一步缓缓往上,听红莲说:“运顺和运畅今天白天被吓坏了,两个孩子一直在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她指的吓坏是小五摔花瓶吧?确实有点吓人。
转念他想起金烁被推地上,别说哭了,小家伙爬起来,抱着箱子,立马又换一个洋人追,可半点都不害怕,金烁比运顺和运畅还小两岁。
“爸爸。”
听见声音,蔡皓年仰头,双胞胎迎了下来,红莲停下了脚步,蔡皓年上了一个阶梯,双胞胎一左一右抱住他的胳膊,陪着他往上走,二姨太在他身后。
他觉得自己好像被他们母子三个绑架了,不允许他往下看一眼,其实他很想看看,吃饼干连水都来不及喝的孩子,吃一碗番茄鸡蛋打卤面有多香。
他们带着他进了书房,两个儿子给他看他们抄的经文,红莲说:“小姑太太说话有口无心,不过那些诅咒之言,孩子听得心里难受,我就对他们说,那就诚心为爸爸抄经书,不生怖畏,远离诽谤,消除小姑姑的口业。”
大房的几个孩子贪玩,她的两个孩子在给他抄经?蔡皓年在记忆里寻找同类的事,好像还不少,其实运顺运畅也很累,又要跟运亨运通比,还要跟金焕金烁比,对比之后的结果?他总觉得秀英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明明在教养弟妹上花了那么大的心血,怎么会对儿孙那么溺爱呢?
现在想来,不是她溺爱,而是自己的心偏了,就像那张清单上的首饰一样,他偏得没边了,居然相信秀英会对儿孙溺爱。
红莲说,三人成虎、曾参杀人,这话有道理,只是谁是受害者?
他低头看手上的红色手绳,二姨太发现了他手上的丝带,问:“这是什么?”
“今天上街看到学生们在为国募捐,我捐了十块钱,就得了这么一根祈福手绳,据说是圆融大师开光的。”他想起玉玲低头认真写名字,给他戴上的样子。
“我们也捐钱了。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我们出钱,那些家境不太好的孩子,他们就去街道上募捐。大家各司其职。”蔡运畅靠在爸爸身上。
“那你们班里有没有家境好的孩子上街去募捐呢?他们有没有去参加义演?”蔡皓年问两个孩子。
“肯定不去的,老师也不会让我们去,万一有什么?老师也担不起责任。”蔡运顺说,“您想啊!募捐是要抱着箱子上街,问路人讨钱,有时候讨不到,还会被人嫌弃。我们这种家庭的孩子,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也是。”蔡皓年说。
门被敲响,佣人站在门口:“老爷,二老爷请您有空回电话。”
他们家电话有三路线,他和红莲的书房、卧室是一条,书房打电话,卧室也能听到。一条在大房书房,还有一条在楼下客厅。
以前他打电话从来不避红莲,所以无所谓在书房还是卧室打,今天?给弟弟打电话?
“我去打个电话。”他走出了书房门,下楼去。
红莲追了出来,站在楼梯口。
他下楼看见餐厅里,老妻和两个儿媳妇围着三个孩子,三个孩子面前的碗已经空了,他们笑得灿烂在跟老妻说话。
看见他下来,大少奶奶立马跟三个孩子说:“今天都也累了,上楼洗澡睡觉了。”
有必要见了他像老鼠见了猫吗?也许不是老鼠见猫,兴许只是看见蟑螂,觉得恶心,不想多看一眼。
三个孩子看见他,金焕说:“阿公,我们上去睡觉了。”
他露出笑容:“去吧!”
金焕招手,弟弟妹妹跟上,他在孩子身上看到了他和弟妹们小时候,也曾这样亲密无间。
三个孩子你追我赶往楼上去,秀英看着孩子:“看脚下,当心摔了。”
“知道了。”
见他要打电话,秀英和两位少奶奶全部往楼上去。
倒是红莲走了下来,站在他身边,让他再次有种被监视的感觉。
他有些不悦:“你陪孩子去,我给皓新打电话。”
她好像反应过来:“那我上去了。”
他摇电话到弟弟家,是丽芸接的电话,她叫来了皓新,电话里,弟弟说:“大哥。”
弟弟还叫他哥?他回:“皓新,你找我?你跟你大嫂谈得怎么样了?”
“我们这边的情况我不能透露。你打电话是提醒你,你要找律师了,你可能没有相关的人脉,我帮你介绍合适的律师,本城华人律师,尤其是在离婚的研究上,肯定没有我们父女好,如果有需要,我也可以帮你请英国御用律师。”这句话之后,电话那头是弟弟的沉重的叹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