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牛蹄里的铁钉
自然界当中。几乎所有的有蹄动物，都需要定期修剪蹄子。尤其是被圈养的牲畜，由于限制活动范围，减少了蹄子的摩擦，久而久之就容易出问题。听老牛仔安迪上课，苏瑞感觉自己又学到了点有趣的新知识，开口问道：“像拉奈牧场这样的大型牧场，全部修剪一遍工作量岂不是很大，市面上有没有自动化的机器？”老安迪的性格，既固执又火爆，不过这时候还是耐心解释说：“确实出现了那样的机器，能够将牛捆绑固定，整个侧躺。然后固定好它们的腿，直接用磨砂机打磨就可以，假如觉得有必要，老板你可以采购一两台，这里缺少的东西还很多，我会整理完写一份清单给你。”苏瑞告诉说：“没问题，假如花点钱就能避免被踹，我很乐意为你们的安全买单。毕竟万一受伤，或者去见了上帝，岂不是连事故原因都不好意思说出口，难道要说被牛给踹飞了？”这番话引起众人哈哈大笑。在场的一大帮人当中，有二三十位都是拉奈镇的居民们。刚跟苏瑞这位新老板接触没多久，彼此间还不认识，他们互相之间倒是非常熟悉，一起采摘管理过多年的菠萝园。换了个新环境，需要互相磨合，但此刻这帮“见习牛仔”们，现在大多数都觉得，苏瑞是个很有趣的新老板。牛的力气非常大，一天拉犁耕地，能翻三四亩。这蹄子要是踹在胸口，哪怕心脏不骤停，最起码也要断几根肋骨。给它们修剪蹄子，属于比较危险的工作，是该小心点。老牛仔安迪见苏瑞对此感兴趣，此刻牵来另一头蹄子出毛病的西门塔尔牛犊，这种牛身上长着棕白花纹，非常容易辨认，他继续说道：“我来帮你捆好牛腿，你试试按照我刚才的步骤，为它修剪牛蹄怎么样？”“我可以？万一力气大了点，牛会不会痛？”“你剪指甲会痛吗？”老安迪反问了句。一位身材敦实的原住民妇人，接茬说道：“剪到肉才会疼，经验之谈，喝醉酒千万不要剪指甲，我食指间上的肉，到现在还没长出来。”“哈哈哈！谁让你那么爱喝酒，喝完还喜欢揍你丈夫！”这话一出，哄堂大笑，估计都知道这个笑话。夏威夷人少机会多，人们的生活压力，比美国本土小多了，导致当地的节奏，也比较轻松舒适。苏瑞瞧瞧这妇人的胳膊，都快比得上自己大腿了，暗自在心底为她丈夫默哀三秒……等到老安迪固定好牛鼻绳，双手帮忙按住牛蹄。苏瑞拿起铲刀，按动喷壶往受伤的牛蹄上，喷洒消毒水，顺便软化泥土，刮掉最外面一层泥草混合物。老实说，蹄子最外面这层草，看样子有点像它同类的便便。但牛类只吃草，倒也没那么让人反感，许多地区依旧用牛粪干生火做饭，是种挺耐烧的燃料。试着先铲掉些外皮，比预想中稍微硬一些，双手握着用身子的重量下压，这样比较省力气。等铲到第三刀时候，铲刀突然发出轻响，感觉碰到什么硬物。
估计是被弄疼了，西门塔尔牛犊用力挣扎几下，终究还是没能挣脱老安迪那双有力的大手，很快又恢复安静。老安迪让苏瑞接着洒点水，凑近观察完之后，突然笑道：“恭喜，你中奖了，这头牛以前踩中过铁钉，已经陷进去。这也是经常发生的事故，我很喜欢帮它们拔钉子，会有种当医生的成就感。”以苏瑞的段位，还没处理这种蹄伤的经验，试探着问道：“那怎么办，修掉钉子周围，然后拿老虎钳拔出来？”“没错，假如钉子生锈，进入肉里，还要注射些破伤风类毒素，虽然这会影响到牛的品质，总比直接挂掉要好，你先动手试试。”听完老安迪的话，苏瑞再次修剪牛蹄。随着钉子露出头，喷洒些碘伏，将工具换成老虎钳。周围围观的众人纷纷凑近，莫名觉得眼前这场面有种魔力，似乎比电视剧还要精彩，像是近距离观察一场外科手术。等夹住钉头，苏瑞用力一拽，有黄色脓液随之流淌而出。老安迪拍了拍西门塔尔牛犊的脑袋，笑着说：“老板你做得很棒，现在继续修剪蹄子，让脓水都流出来，敷药包扎完就行，它很快就会痊愈。”尽管只是修了个牛蹄，苏瑞却挺高兴。两辈子都生活在大城市，如今尝试过上牧场生活，有种说不出的充实感，这两天他可都没闲着。包扎完伤口后，将牛犊迁走单独饲养，方便后续的观察。老牛仔安迪又点了那位壮硕的原住民妇人，让她动手学学如何修牛蹄。估计是她身材，让人很放心的缘故，老安迪完全没有帮忙按住牛腿的意思，事实也确实如同人们预料的那样，哪怕安格斯牛犊死死挣扎，蹄子依旧被这妇人轻松按着。多半是她有点强迫症的缘故。反正在苏瑞看来，这位妇人慢工出细活，修剪的蹄子，光滑、平整、有美感，比自己动手的成果好看多了。……才下午两点多。学完如何修剪蹄子，大家在老安迪的指挥下，继续去忙别的事情。比如用洗车的喷枪，给牛浑身喷洒消毒水，另外就是分发草料，并且安装好灭蝇灯，避免滋生太多蚊虫。这座崭新的牧场，需要处理的事情特别多。没必要事事都亲力亲为的苏瑞，先找人帮自己的迷你驴、迷你马宠物洗澡，估计是原本疏于照顾的缘故，这帮小家伙们身上臭烘烘的。等到清洗完，就可以先放去草场上散养着，拉奈岛上生活的动物不少，但并没有能够威胁到这帮小家伙的大型食肉动物，环境比较安全。就在苏瑞给迷你马洗澡期间，刚刚的原住民妇人凑了过来，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问道：“老板，我女儿明年就要毕业，正在找地方实习，让她来这里帮忙吧？不用给全额工资，从我工资里分出一部分给她都没问题，我只想和她亲近亲近，前几年因为阻止她去本土念大学的事，我跟她闹出过一些不愉快，正在想办法弥补……哦对了，你可以叫我卡尔娜。”苏瑞不敢把话说死，先反问说：“哪所大学，学的是什么专业？”“斯坦福大学的海洋生物学专业，她从小就喜欢海豚还有鲸鱼那些，中学孵化过几只小海龟，将它们放归了大海。”想着正好接下来招待游客，会推出些浮潜、观鲸等活动，苏瑞笑道：“我也是从斯坦福大学毕业，说不定还在校园里见过她呢。既然是校友，直接让她过来实习吧，我会准备几份工作让她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