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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品灵石?!房牙差点叫出声。这、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同等规格的院子,装潢再精细也不会超过二十万上品灵石,这小丫鬟莫不是不知道市价在这胡乱要价!

阿扇当然知道这个价格有多离谱!她故意为之,就是想看这个人破防!因为她越看,越觉得这个文公子和应礼莫名其妙冒出来坏了姑娘好事的未婚妻一样让人生厌!穿得破烂,长得普通,她要狠狠羞辱他,就像在羞辱闻丹歌一样!

房牙刚要展示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就听到闻丹歌用最冷静的语气说出最炸裂的话:“这么便宜?你们前宗主知道他的房子被贱卖吗?棺材板还压得住吗?”

她倒不是炫富或者故意气人,只是单纯地认为和她买的灵脉仙水山头比起来,这都不算跳楼价了,简直是跳崖价。

“既然是很重要的遗物,还是好好对待吧。纵使急缺钱,也不能这么作践。”她又补充一句,阿扇差点没被她气死,咬牙切齿道:“何必找这样的借口?买不起就滚”然而“滚”字还没说出口,她傻眼了。

不止她,房牙也傻眼了。

因为闻丹歌从灰扑扑的芥子袋里,掏出了一沓汇票。不、不能说是一沓,是一长条、一连串,宛如千里江山图的汇票。

“现下的钱庄没有一口气能取出一万上品灵石的,所以只能东一家西一家的给你。”说这话时,闻丹歌还颇为不好意思。她也没想到现在的钱庄库存这么少,她只是去了几次,号称开遍九州十八境的几家钱庄就纷纷宣告库存告罄。

贺兰时到底是世家女,这点场面还是能应付的,但阿扇和房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数额,惊呼不止。

“要核验吗?”闻丹歌问。

阿扇深深吸了一口气,拿起一张汇票翻来覆去地检查,试图找出作假的痕迹。

毕竟闻丹歌就像随意撒了一把废纸一样把这些汇票撒出来了!

可惜的是,她没能如愿。这些是货真价实的汇票。贺兰时粗略一扫,闻丹歌很大可能还给多了。

阿扇犹不死心,试图找出破绽:“不对!你的汇票这么老了,还有这张,这个钱庄听都没听过”“够了。”

贺兰时呵斥一声,不愿受闻丹歌的恩惠,施了一礼:“之前是我考虑不周,文公子把多余的汇票收回去吧。”

闻丹歌摇头:“你、额你家小姐不是因父去世很伤心吗?其实比起男人,金钱更能治愈伤痛。”毕竟是买情敌的房子做婚房,总感觉要付人家很大一笔精神损失费。

贺兰时怔了怔,也只当她是个人傻钱多的,为避免夜长梦多,当即就签了文书。闻丹歌得了一间好屋子,贺兰时得了很大一笔钱,两方心情都很好。只是阿扇很不服气,于是闻丹歌临出门前又听了一耳八卦。

“小姐你何必看这种人的眼色那莫公子对你言听计从,哪里会差这点钱你放心莫公子一定会娶你的!”

又在说她啊不对?莫公子?

闻丹歌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凝神再去听,男主角却真的变了。

只听得贺兰时依旧温声款款,如珠似玉:“阿扇你莫要胡说,传出去于我、于莫公子都不利。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相信莫哥哥。”

闻丹歌诧异:她怎么有这么多好哥哥?不过也是了,应礼还说她是他妹妹呢,也许他们这些世家子都很喜欢认亲吧。

“小姐!你就是太心软了!你已经等了莫公子这么多年,可眼下你等不起了呀!宗主去世后,各长老虎视眈眈,门派内外乱成一锅粥就连这最后一处宅邸都要变卖了,可他家里还是不肯松口,难道小姐你当真甘心吗!”

这下倒和应礼不一样了,看来莫公子这边的进度更快一点,只是家里人不同意。

闻丹歌听得啧啧称奇,却也十分赞同贺兰时的做法,做人嘛,当然不能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喽。当然她除外。“镇”一生只有一个“星人”,在他们族里,无论男女老少,乱勾搭别人可是要被打的!

但是呢,贺兰时的做法,倒真拓宽了她的思路。

解决完一桩心事,闻丹歌心情大好,又顺手揭了几张悬赏令上山捉妖。

她的直觉没错,方寸宗附近妖兽出没的频率越来越高,而且时不时会冒出乙级甚至甲级的高阶妖兽。但应礼对这件事的反应太过平淡,她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隐居山林太久,外面的世界已经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应礼的水平她也知道,实在很难相信现在的修士能轻松对付妖兽。

上一次谷底的突发状况,她本来能够应对。但应礼带过去的人毫无组织纪律,一见妖兽等级远在他们之上便乱了阵脚,那妖兽本体不难对付,可它有个怪招——眼里有诡异的光,和它对视的人,会变成木偶。

所以跟着去的那几个其实没死,只是都变成木偶了,解除方法也简单,晒上七七四十九天就能恢复。闻丹歌便把一串木偶人寄存在朋友那,时间到了再去拿。

至于为什么不还给方寸宗么她直觉这事有些不对劲,便存了自个把事解决了向应礼邀功的心思。前辈追夫宝典有云:女人的魅力不在外表的弯弯绕绕上,在“安全感”上。这个“安全感”有些抽象,总得来说就是,强大。

只要你足够强大,伴侣就能放心把身心托付。

别的方面她也许会谦虚一下,但就“强大”而言——

寒芒闪过,剑下兽首又添一颗。群峰之外,夕日欲颓。几点寒鸦展翅掠过青空,掀起山雨欲来的气势。

山中某处,斜阳不曾照射到的角落里,闻丹歌抖落剑尖最后一滴血色,抬头望着鸟雀四散的踪影,屏息凝神。

足下粘稠的液体蜿蜒出数里,原本苍森的古木披上一层腥红的血雾,在晦暗光线里,如一座座古老、巨大的墓碑。

周遭死寂,仿佛万物喑哑天地失声,连风都不敢喧嚣。

闻丹歌收了剑敛了气息,又是那个平平无奇的普通路人。

只有死在她手里的东西知道。

这世间,还没有谁比她,更强。

这份好心情在回到方寸宗时戛然而止。因为她忘了,今天是方寸宗内部家宴的日子。

所谓家宴大概就是嫡系旁支外加几个长老内门弟子凑一起说说这个月大家做了什么再互相吹捧,闻丹歌第一次参加时好险没睡过去。

之后她就学会了,听不惯就溜。

但这次不一样,这次是应礼派人来通知她,看样子在她门外等了好一会了。那小厮见她风尘仆仆袍角还沾了血,神色说不出是嫌弃还是恐惧,撂下话就走了。

闻丹歌自知这身不能穿出去见人,回屋换了身稍微好点的料子,却还是遭到了引路人的白眼,她统统视若无睹。

这些讨不着道侣的人是不会知道成亲成本有多大的,自己穿得那么好干嘛?芝麻肉也是肉!

她怀里可是揣着热乎地契的!她还寻思着应礼要是心情好,她就把地契一送,他再一开心,也许婚事就能提前呢?

可到了家宴现场,人山人海,她的位置又偏僻,压根见不着应礼的面!

倒是贺兰时,居然也来了,还就坐在宗主夫人身边。似是感应到闻丹歌的视线,她回过头,脸上既没有不屑的表情,也没有洋洋得意,只是十分自然地笑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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