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曙光
呸!医者学医救人,他这是迫不得已。
那姑娘作书生打扮,给人一掌击在左肋,在节节分明的肋骨上留下了青黑的掌印,就大小看是男子下的手。其实这掌伤的并不特别厉害,乃是因为牵动心脉引动积累的旧伤旧疾,这才难办了。
望着霸占他睡眠和床位的家伙,这家伙要不是个挑吃挑食的祖宗就是个胎里带病的苦命孩子。
肝心脾肺肾,金木水火土。心属火,肺属金,肝木、肾水、脾土。如同yyan五行,五脏协调相生相克,这姑娘心肺y虚,气血不足,
看这伤势和一副糟糕的身子骨,估计不是自己躺shang的,多半是给人送来;但见除那一掌外并无外伤,应不是仇家追杀。
先撇了放人在他床上的坑货……话虽如此他仍不住仔细打量起床上的人。面se虽苍白,倒是眉清目秀,约莫十七八岁年纪,尤其一双阖眼的眉目,似透着种道不出的气质,不似自家师妹活泼带笑的跳动,也非是寻常nv子那样温柔婉约、羞弱如柳的样子。
这身着书生衣袍的模样,底气可半点不输男子。不知情的人看在眼中只怕便是长得颇俊的公子哥儿。
只是普通公子哥儿的睫毛没这麽长罢了。
君木槿看得出神,伸手去抚了那小扇般的睫毛。软而柔长。
他忽地便害怕这姑娘张了眼睛。
呵,没的这事。他当大夫的怎会不知这姑娘没天是醒不过来的。
想到此处,他不免黑了脸。这天他上哪儿安置这麽大个人去?这姑娘身上除了些随身物事和些点银钱别无他物,就是腰间还cha着根笛。
书生带笛并不少见,只是这笛碧绿通透,触手生温,竟是以上好玉石制成,就是他这样的外行也知此物非是寻常。
他身上银钱不多,连同数日攒下的,也不足他再要间房供这姑娘住上天。
转头又见那苍白的面se,君木槿不由皱眉。这姑娘究竟是给怎麽养的一副破烂身子,气虚t弱,街上随便抓个姑娘都要强她数倍。
常人受了这掌也罢,她这身子太差,一掌打的全身经络七荤八素,伤是给治好了,可这不将养着不行。
瞧着病根多半是胎里落下的。
念头三两转,君木槿已拿定了主意。要不了间新房没关系,这钱还够让他给这姑娘喝几帖药安养身子。
毕竟瞧她这衣着打扮,一醒过来多半便又要奔波走跳;眼下青黑看就知好些天没睡好。
这姑娘究竟是什麽来头?君木槿不住叹了口气,就是一般姑娘也没这麽折腾。
也罢。他收拾了sh书,见外头雨已停了。
这屋不大,一张床,一张桌。床背朝门口,坐床沿正望能见窗外的景。
屋在二楼,低头便是一楼茶厅临着的小湖。
夜过三更,略带寒意的夜风吹进窗来。他给自己多搭件外袍,趴桌上凑合着睡了。
明早可得多看几个诊,手上几个钱能给这姑娘吃几帖药是几天。
小二见一从前没来过的大爷已经连着来店里好几天了,心下不免奇怪。
大爷约莫四五十岁年纪,头发杂着点白,容貌还算清朗,一身青袍,将头发用竹簪束起。兜里揣着纸笔,总写写涂涂的不知做啥,时而叨叨自语……。
连续瞧了几天,让小二觉着怪的,是每早君大夫前脚刚离开,大爷便进得门来,而每回君大夫一踏进门,大爷又立马付帐出门。
这没准是针对君大夫呢。想到这,小二整个皮都绷紧了。
小二今年刚满十三,还算个孩子。君大夫刚来那些天,他正巧烫了手,起了个包疼的不得了,就是君大夫顺手给他治了。
这大爷要真针对君大夫可怎生是好?!
这可千万不能同掌柜说,掌柜看着笑眯眯的一个好胖子,实际上怕事的不得了,还不把君大夫赶出去。
君大夫多好的人,要能在镇上待久些就好了。
「君大夫」
小二喊住了刚进门来的君木槿,回头却见那大爷还没走,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欧,六子你来的正巧」
君木槿手上拎着药包,道:「能不能帮我弄些山楂片还是枣糖之类的甜食?」
「好咧,一会给您送去。」
话才刚落地,君木槿的人影早没了。
坐一旁喝茶的青袍大爷笑了声,扔了银两在桌上,手里拿卷书,走了。
留个姑娘在房中,君木槿连几天在外头时一颗心都给悬在天上,出什麽意外了还得了。回房见她安稳地躺着,面se似乎好了些,吊着的心才给放了下来,拿了小二前几日拿来的药壶赶忙给人煎药。
「君大夫」
那叫六子的小二不知啥时到了外边,君木槿忙煎药竟没察觉。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出的门来「怎啦六子,手还疼麽?」
「不疼了不疼了,就是…有件事觉着不和大夫你说不行…」
六子把仙楂枣糖递给他,将那大爷的事给君木槿细说一遍,但见他挑了挑眉,神态倒是轻松。
「防…防人之心不可无,君大夫你还是注意着点。」
六子见他似乎没上心,装着掌柜说话样子补了句。君木槿哑然失笑「我会注意着的,多谢你和我说。」
见他似是听了进去,六子这才笑了「大夫吃过了麽?二厨子刚蒸了r0u馒头,滋味可好了!」
「行吧,那给我拿几个r0u馒头。」
六子蹦躂着去了,君木槿回到屋内,眉头这才皱起。那大爷连这麽些天都在客店里,要真想对他和那姑娘不利还不容易。可他来去时间总那麽凑巧,总让人不免忧心。
罢了,明天他便不出诊在房里照看着吧,何况这些时日过去,那姑娘也差不多该醒了。
怎麽说也都成了他的病人,要走也得让他开个养身t的方子再走。
总归是nv人家,这身子骨这麽弱,以後只怕不容易要孩子。
他目光不由沉了下去,跟在师父身边这些年,小产伤身的妇人家他也没少见了。
煎好药,吹凉後让那姑娘枕他腿上扶着脑袋让人喝下了。给师妹喂药的经验还是挺管用,连着几天喂下来还没呛着人,也不忘给那姑娘左肋下的瘀血上了些散瘀的膏药。
别想左了,他这些天可都是瞟了一眼後闭着眼给人上药的。除此之外没多看更没多0。
君木槿还是自认自制力不错的。
忙活了一通,才啃着六子拿上来的r0u馒头边啃着边将那姑娘今日的情况写在了册子上。
那山楂枣糖是要给那姑娘的。师妹吃药老喊苦,没糖可半点喝不下去,那姑娘要醒了只怕也怕苦不喝药。
伸手想去翻翻那堆甜食,却0上一个锦缎布袋。
这什麽?他不记得有这东西。袋子不大,就是沉甸甸地,没想打开全是银子。
这可把他懵的。
这哪个土豪这麽多钱不要了扔他房里?!
内中一张字条:君木槿。
君木槿?!不就是他麽?!究竟是谁给他塞钱了。
转念一想,也有了眉目。
多半是那个把这姑娘塞他被窝的坑货了。居然还良心发现送诊金来了。
不过也多的过份了。扣除这些天的药钱诊金,他的旅费简直翻了不少倍。
这下能多要间房了,这些天睡桌上他筋骨再强也磕的胳膊疼。
隔天早上给那姑娘喂了药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