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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 74 章

 

中秋都过了, 裴三郎忙着开始张罗过冬。

各屋的壁炉要造起来, 储存瓜果蔬菜的菜窖也要造, 厨房旁边要加盖间暖房用来种蘑菇发豆芽,他还通过太内司匠作坊的霍司掌弄到了泡澡的大浴桶,以及各种型号的木水桶。

木桶对刨制板材、箍桶等工艺的要求都比较高, 做不好就是哗啦啦地漏水,因此目前来说还是属于高难度技术活, 只有皇室工匠才掌握到的技术。贵族家都不怎么用木桶,是因为桶用一段时间过后, 随着木头里的水分蒸发,桶缩水, 衔接处有裂缝,漏水,需要重新箍桶。

贵族们怕着凉,冬天不洗澡,夏天洗澡有陶盆、铜盆、陶桶等打水的,对木桶的需求属于可有可无。

他对木桶有需求呀。于是找到霍司掌,告诉他, “我在皇宫里用过大浴桶, 我发现洗完澡以后都是宫女们用盆舀水, 再用毛帕吸底部的水, 不仅费事,木桶还不容易清洗干净。”

霍司掌问:“依你之见,如何是好?”

裴三郎说:“你帮我找桶匠做桶, 把他叫来,我亲口告诉他。”

木桶是贵族平民家都能用的东西,并不违制,霍司掌很是痛快地答应了。

桶匠来的时候,还让人抬着一个新造的没加任何装饰的桶。

裴三郎早准备好铜铸的钻孔器,当即让人在桶的桶壁底桶开孔,再加上一根提前铸好的铜管。他告诉桶匠,排水管可以延伸到屋外,以免排出来的水把桶泡烂,或者是在流到寝宫里。他又把在排水管下面接排水沟的法子安利给桶匠。

桶匠问裴三郎:“堵孔用何物?”

裴三郎拿出提早准备好的塞子。木头塞的圆柱形木塞,外面裹了块毛帕,直接就堵在了孔洞上。

这个时代没有密封胶和防水胶之类的东西,但是有树脂。松香这东西还是相当好获取的,这边有很多松树,后院木匠那囤积的木材上就还有很多没抠下来的松脂。他把松脂加热熬化,浇上去,搞定。

至于耐不耐用,暂时不考虑。如果接排水管不行,大不了把浴桶架高,直接在下面挖排水沟也行。

他还让桶匠在里面加个按照人体曲线做的躺椅,这样可以躺着泡澡。浴桶还要有配套的小桌子。

桶匠不解,问:“要小桌子做什么?”

裴三郎说:“浴桶边摆个小桌子放吃食,伸手可取。夏天,如果天热,可以泡着凉水洗吃冰食。”

桶匠:“……”没见过比皇室天家还更会享受的。

他满脸佩服地朝裴三郎拱手:你厉害,给你造桶!

镇国夫人发现自家小儿子真不是一般能折腾。

她被暂时请出主屋,睡到了厢房。

主屋被她儿子让人凿墙掏出个大洞,加了个壁炉和烟囱。壁炉造完后,又在距离她的卧榻不远处靠墙的地方,挖水沟,说是要建浴室和厕室,不想她在寒冬腊月天跨过院子去入厕。

厕室建在起居室,得臭成什么样?

小儿子再三保证,不臭。

行,估且看看。

裴三郎是真受不了他娘从入冬到开春都不洗澡,趁着修壁炉的时候顺便就给他娘把洗手间安排上了。

他在他娘的卧室一角,用屏风做隔断,造了个半开放式洗手间。

没有二楼,没有楼下邻居,只需要考虑排水,不需要考虑渗水问题,因此,直接挖个沟,在墙角下掏个洞,埋陶管排水出去,再在屋后挖个化粪池。

考虑到防臭的问题,化粪池挖得稍远些,上面盖石板封上。

至于室内,陶管做了个防臭的沉水管设计,两个排水口,一个是接浴桶的,一个是接马桶的。

镇国夫人人到中年,虽然她不多,可裴三郎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年轻时肯定也是上过战场的,指不定身上有点什么伤痛后遗症,所以决定把坐式马桶造出来。他烧不出结实耐用的陶瓷马桶,陶制的不结实,于是座椅用的是木头的,再在下面接了个陶制马桶。

浴室没地砖,于是用木头架高十厘米铺上木地板。刨子把木地板刨得非常光滑,又再用石头打磨过一遍,确定木头表面没有毛刺后,再涂抹一层熬化的松脂做短简的木材防水处理。

排水沟是密封的,又有防臭沉水,马桶有盖,也不用担心臭。屋子里还有一个大桶,作为装水冲马桶用,反正就他娘一个人,仆人每天打水都够用了。

硬装弄好了,浴桶、洗手盆架、铜盆、毛巾架、浴袍、睡衣、洗澡的拖鞋和冬天的羊毛拖鞋,一套备齐。昂贵的发油也给她娘备上一份,如今要跟贵族们打交道,香香的总是更受欢迎的。没有香皂,搓澡巾却是不难弄的。

他的屋子、他娘的屋子,从改造洗手间到造化粪池,全套安排下来做完,已经飘起了冬天的第一场雪。

镇国夫嘛,两个月没洗澡了,身上已经有味了。

于是,裴三郎在造好后,迫不及待地请他老娘迁进改造好的主屋。屋子里已经烧起壁炉,因为有烟囱排烟,可以烧那种耐烧的大木柴,有明火,温度比炭高,屋子里暖融融的。

女奴们用四个轮子的小平板小拖车运来热水,直接送进浴室倒进浴桶里。

这些东西怎么用,裴三郎也早就告知了侍女们,等一切准备好,便请他娘沐浴。

之后他便去了客堂,见等待他的豪商。

秋收完了后,各地豪商陆续进京,随之而来的,还有他们运来的货物。

铜钱精不仅有钱,还有本事,连糙米都能变成细粮,豪商们来到后,也想碰碰运气,特别是运来稀奇物什的更是排着队等着他见。

最出名的一桩就是有一个从大南边来的一个豪商,运来一车名为甘柘的植物,说是甘甜可口,可以嚼着吃。

三公子当场削了根,嚼食几口之后,说:“此物,无论你有多少皆可运来京城。我全要。”以一文一斤的价格,全部买下了。

一文一斤!一斗细粮十三斤,才五文钱!

那甘柘又沉,一根甘柘比一人还高,轻则五六斤,重的有十斤。

卖甘柘的豪商听到裴三公子的报价都傻了。

年初正月,他遇到逛街的裴三公子,有幸与裴三公子说了几句话,裴三公子得知他是南边来的,便问他有什么好吃的山果或其它野生野长的可食之物。他只当贵族公子吃腻京城的果食野菜,随口答了几样。裴三郎就说:“但凡能吃的你都给我运来,你运来了我就买。”

豪商想着此物甘甜,小儿们都喜欢,三公子是孩子又不缺钱,便试着运来了一车,结果十五文钱买一车的东西,运到这里卖了五百多文。他运来的其它果物,也让三公子全买下了。

三公子还留他吃饭,向他打听南边有哪些物什吃食,听得津津有味,让他明年再送来。

豪商说他有同乡有运来,当天回去找同乡调货。

三公子连价都没还,又全买下了。

消息传出去,全京城的豪商们都坐不住了,纷纷赶来,排队递帖子求见。

裴三郎高价买甘柘的消息传得满京城都知道了,连天子都听说了。

甘柘这东西他在南边吃过,常见的一种野植,长在野地里,偶尔有人家会在田间土地旁种些给家里小儿解馋。甘柘嚼吃多了,腮帮子疼,那皮锋利,撕皮的时候容易划破嘴角,最主要的是不能饱腹。

南方暖和,野菜瓜果的种子掉在地上就能生长。大多水果不易保存,熟透后就坏了。这甘柘甘甜能解暑,但浆汁多,沉,运输起来,很是耗费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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