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
很久不见,任由这几隻黑狗在杀生门吃了睡睡了吃,现在一个个长得体格健壮,围绕在燕徽柔旁边,几乎能有她半截小腿高了。
很威风。
只是不知道为何,小赏善今日格外地不乖,总是围着她闻闻嗅嗅,有时候甚至扑上半身,险些把燕徽柔推倒。
燕徽柔收紧了狗链:“越长大越皮了。”
狗爪扒拉上来,碰掉了燕徽柔手指上的纳戒。
那枚戒指一下子掉了下来,咕噜噜地滚远。
燕徽柔急忙去捡,因为那纳戒里放着的可是关键道具——龙泉宝剑和干坤袋。
赏善已是灵犬,它可以打开纳戒,一下子便上古龙泉宝剑叼出来,还有干坤袋,一并甩在地面上。
燕徽柔:“……这是什么意思?”
见她似乎还不解其意,赏善兜了几个圈子,在地上飞快地刨出两个坑,把两件神器丢了进去,又用后爪刨土掩埋。
“你不喜欢这两个东西吗?”
一个标准的小狗微笑,不解其意。
赏善又把这两件东西叼出来,做了一个撕咬的动作,不像是寻常行为。
记得偶尔一次闲谈中,门主对她说过,她捡回来的这隻狗还是难得一见的稀罕灵兽,能够闻出宝贝的气味。
燕徽柔琢磨了很久,心中忽地一突:“你是说,这两件东西有问题?”
黑犬响亮地嗷嗷呜了几声,一下子激动了很多。看起来她是猜对了。
“是假的?”
“嗷嗷嗷!”
“不可能。”燕徽柔喃喃道:“是我亲手调换的,就从李星河身上……”
燕徽柔忽地想到了一种可能。
万一那时候,男主身上的宝贝就已经不是真迹了呢?
确实有这样的可能性,无法排除。燕徽柔站起身,眼眸一下子睁大。
那这样……江袭黛……
她蹙起眉梢,草草收拾了地上的纳戒,抽出腰间的金楼玉阙,握在掌心之中。
燕徽柔一手牵着狗链,她解开了剩下的三条狗,摸着赏善的脑门:“江袭黛的味道你熟悉的?她现在在哪?快带我去找她。”
揽月阁室内, 门窗密不透风。
庞大的阵法从地上升起,金色的纹路逐渐染上了血迹。
李星河跪在中央,脸色青白,似乎已经陷入无知无觉的境地。
他的手腕破开一道口子, 血液汩汩流淌着, 以他为中心向四周蔓延, 正在慢慢填满整个阵法。
一阵劲风吹过, 整个揽月阁的结界出现波动,门窗骤然破开。
展珂本在室内闭目冥思,睁开眼,看向来到揽月阁的不速之客。
一柄红白相衬的伞从窗外刺来, 又如桃花般忽然盛放。
几乎只是瞬息之间, 那些血红的灵力便撞上了室内中央流转的阵法。
相触之时, 产生了无声的湮灭,只有一阵细微的穿刺声。
血色朦胧中, 有一女人挽剑甩开血珠的声响, 缓缓开了口, 声音轻柔又带着讽刺。
“真没意思。你的徒弟在你眼前中了我一剑,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展珂睁开眼,她的目光聚拢在倒在血泊里还在抽动的李星河身上, 良久才道:“是吗。我倒是很意外他为什么活到现在。”
“毕竟这蠢小子一直认为燕徽柔是他的,还屡屡跑出去,想方设法同那个姑娘扯上点交集。”
展珂问:“江袭黛, 按理来说,你早该来了。”
而江袭黛的脚步声在室内响了几下, 裙摆如红莲般摇曳,带来了一股浅淡的血腥味。
她暂且未曾理会展珂, 隻紧盯着男主,瞧着那把软剑插在男主身上——就像它曾经插到每一个寻常的人身上似的。
没有,一丁点后果。
怎么会这样呢……
还真是这样?
江袭黛双眼紧盯着,确认以后,里头隐生了一丝嗜血意味,她笑得眉眼弯弯——
早该如此。
她指尖轻勾,软红十丈从男主的身躯中穿透,带着尚还温热的血迹,重新回到了她的手中。
“说得是,怪本座没有事先超度他的小命了……”
她的尾音略扬,还未落下,那把名为照殿红的大伞如花般开合,几道赤色光影交织着落下。
展珂闭了一下双目,鲜血在室内飞溅,溅上了画着花鸟的绣屏,溅在她的脚边,衣袖上,甚至还有几滴飞到她侧脸上。
血腥味一下子浓烈了起来。
展珂抬起衣袖,擦拭干净脸颊。
地板上的阵法没有乱,李星河的身影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丁点眼熟的布料,还有一些尸身的碎屑。
就剩这点儿碎屑,江袭黛并不放过,她踩过破碎的脏器,碎骨,似乎颇为享受着仇人的一部分发出来的那种黏黏腻腻又冒出血泡的声音,轻笑道:“废物。死了一次怎么够?本座期待着你变恶鬼索命呢。”
展珂:“说笑了。在你手下,魂魄都会揉碎,哪里剩得下恶鬼。”
对于徒弟的骤然死亡,江袭黛一眼看过去,那个女人唯一的举动就是擦了擦溅在脸颊上的血,有些嫌弃,眼底一点波澜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