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
似乎看穿了小朋友的疑惑，闻遥解释：“你想啊，同样的年龄，她成绩优秀，还能自己挣钱，我成绩差就算了，还在啃老…”闻遥眉眼耷下，“我也太废了吧？”
苏绕绕的小表情实在是太讨人好奇了，闻遥问她：“你在想什么？”
怎么这小朋友一脸的难以言说？
苏绕绕缓缓回答：“我看小说里，你们好像都会看不起勤工俭学的人？”
哪怕那是主角，成绩优秀，也总是会被同班、同校的学生以没钱为理由欺负。
这？！
闻遥哽了哽，突然不知道该回点什么，沉默片刻，眼里无奈，才摸摸孩子的头，语重心长告诉她：“所以是小说嘛。”
“啧，你们这个年纪不太稳定，还是少看点小说，至少等你三观世界初步稳定了再看。”
“再说了，现实生活中，谁有资格看不起谁呀，大家能相遇就是一个阶层的人，拽屁哦。”
只是…闻遥知道做不到而已。
但她没欺负过人！
不需要
闻遥才发现自己在小朋友面前爆了粗， 默默改口：“有什么好拽的。”
闻遥还是希望以身作则，可以让小朋友充满正能量的。
苏绕绕觉得好笑。
闻遥看了眼这小屁孩，还想继续问点什么， 问问比如…段思远的爱好啥啥的， 在她眼里段思远除了学习，好像就爱吃糖？
可她余光被吸引，目光和门外转进来的段思远相撞。
段思远拿着两个水瓶， 从门口进来像自带高光。
确实…在背后讨论了段思远。
闻遥有一点点的心虚，躲开了视线，默默坐回了原先的位置。
苏绕绕看着方才还一脸桀骜、有点拽的闻姐姐， 顷刻间像隻猫似的， 心里弹幕“666”。
段思远在底下大厅等了会儿水开， 给闻遥兑成了温水，闻遥接过杯子，下意识抿一口， 再抬眼的时候心虚已经荡然无存了，还能言笑晏晏说：“谢谢远远。”
这声叫得就很妙， 亲昵温软。
段思远品了品她话里的“远远”，觑了一眼苏绕绕，坐下了， 跟闻遥说：“不客气，遥遥。”
这两个字绝对是在还给她！
很多人都叫她遥遥的。
因为她名字只有两个字，要不然“闻遥”， 要不然“遥遥”，普遍意义上来说， “遥遥”这个叫法更亲近。
但是段思远这么叫过。
一次都没有！
事出反常必有妖。
闻遥：“……”
她喉咙动了动，觉得自己好像被看破了， 低头默默写作业去了。
也不是必须偷偷打听段思远的消息，她当面问…段思远不一定不会回答。
她感觉…上次如果她没有及时阻止的话，段思远弟弟身体不好的原因搞不好…真的能被她问到。
哪怕那件事情明明让段思远很痛苦。
而且，闻遥确实是属于有事儿当面讲的人。
可是…
只是…她始终觉得…在段思远顽强坚韧的灵魂下，在她挺直的骨骼下，是一份柔软的内在。
应该特别柔软。
这柔软让段思远善待很多人。
这柔软让闻遥害怕…随口问出的问题会伤害到她。
闻遥可太知道自己什么德行了。
她语带锋利，能伤害沈中阳。
可她不想伤害段思远，至少此刻…一点都不想伤害她。
“所以，说了什么…”段思远眼眸清澈，，语气哑哑地问她，“关于我的？”
闻遥做了亏心事之后会特别乖，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对不起谁就对谁乖。
段思远知道。
小姑娘小时候把她奶奶最爱的花连盆带花弄碎弄死了，然后归咎给猫。
那段时间，段思远就看平时笑笑闹闹的女孩子文静异常，树也不爬了，秋千也不想玩了，连猫也不捉弄了，跟在白书研身后，像个小尾巴。
这孩子太反常，白书研早就知道了。
段思远忍不住瞎想，想了点别的。
闻遥会心虚，会很乖，在她觉得愧疚的前提下。
如果…
段思远想，如果她对我…存有愧疚？
段思远呼了口气，合了合眼，把这个念头掐断。
这个想法不能有。
一星半点都不能有。
段思远再抬眼看闻遥的时候，目光已然坦荡温柔。
闻遥在这目光下，眨眨眼睛：“这个问题…一定要回答吗？”
她预感…段思远会说“不一定”。
段思远摇摇头：“不需要。”
并不是…一定要闻遥回答不可。
看吧。
闻遥想。
段思远的回答和闻遥的猜测大意差不多，甚至是个更温和包容的答案，反倒搞得闻遥不太好意思了。
“嗯…”闻遥想了想，藏一半说一半，“反正…就是在夸你，夸你是我见过最温柔、最优秀、最棒的人！”
这话说得真挚，像顶高帽子。
段思远笑了笑，当作信了。
闻遥语调又甜又软，夸起人来简直叫人不能招架，就是这姑娘平时凶得一批。
苏绕绕不自觉唇角弯弯，看着她眼前的两个小姐姐，觉得…还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