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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蜜罐 第10节

 

“拿来啊。”她说。

他惊了惊,立即捂上领口,发现衣领已经密不透风。他问:“来什么?”

“借条。”

“哦。”他的手指停在领口上,“陆小姐,我会还钱的。”

“我不怕你不还。”陆姩是打趣,眼波流转时又像在挑逗,“你要是不还,我就追你一辈子。”

“还还还,一定还。”彭安摊开协议,“这是金律师拟定的条款,你觉得哪里不满意,尽管说。”

她的眼睛定在某一行,说:“利息随意,不为难你。”

“……”他偏不,一定要给她一个大惊喜。

两人签订了协议。

彭安小心翼翼收起借条,状似不经意地问:“陆小姐,你还有家人吗?兄弟姐妹呢?”

“没有。”

彭安只是随口问问。陈展星早就调查过她,她只身一人在上海。

彭安:“你很不容易。”

“好好照顾自己。”陆姩威胁他,“我不允许欠我钱的人,比我早死。”

“好。”彭安听话地点头。

落叶飞过。

彭安迎着凛冽的寒风,解开了风衣的第一个扣子。每次过来探视陆姩,他都裹得严严实实,生怕被占了便宜。

面对陈展星,就没必要拘谨了。

彭安静静地等了十多分钟,又解开了第二个扣子。

这时,门开了,对面响起轻佻的口哨:“干嘛见到我就解衣服?”

陈展星的头发又剪了一次,胡子拉渣,比上次更加狂野。

彭安把陈展星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照过镜子没?你现在出去,谁敢认你是陈大少爷?”

陈展星坐下:“这几天睡眠不足。”他回到了少年开荤时,禁不起一丁点刺激,稍加联想,燥火就直往头上冲。但这些男人的东西,和一个禁欲的人讲不明白。彭安只会讥嘲这是定力不足。

彭安:“看来你是流连忘返了?”

陈展星:“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去看了那个女人。”说白了,陈展星是一件附属品,彭安有时间了,才“顺便”过来见一见。

“又去?”陈展星挑眉。

彭安闲适地靠着椅背:“我被调查,暂停一切工作,无事可做,我过来消遣一下。”

“你?为什么?”

“情况不明。”彭安接到的通知并未注明原因,“也许例行调查。”

“有麻烦吗?”

“暂时没有。”彭安说,“哦,对了,我向那个女人借了钱,正好打发时间。”

陈展星扯了一抹笑。梦中的陆姩,已经和他交战过几百回了。每一回,她都想杀他,又被他一一化解。他以前不知道自己有杀伐的兴致。但确实兴奋,兴奋不已的兴奋。

昨天半夜醒来,他才坐起。

旁边的钱进轻轻发问:“陈哥,你做了什么梦?半夜忽然吼一下,吓死人了。我以为谁来劫人了,幸好没有惊动狱警。”

阴冷昏暗中,陈展星飞过去一个眼神。

钱进立即噤声。

陈展星是监房老大,哪怕他频繁换裤子,其他人也不敢多说。都是男人,懂的都懂,不是他一个人憋得慌。

想想夜里的梦,陈展星的火苗又燃起来了。

冷血的彭安浇不灭陈展星的火气。

彭安似乎没有看出陈展星的欲/求不满,轻快地问:“对了,你缺不缺生活用品?我让金律师给你置办。”

陈展星沉沉看着彭安:“如果可以给我弄一个女人过来,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不是。”彭安事不关己,“你要是不延期,刑期满了出来,多少女人排队等着你陈大少爷。”

“那个女人恨不得杀了我,想起这个……”陈展星指着胸口,“这里‘咚咚’直跳,阻止我离开东五山。”

彭安瞥向陈展星:“之前没见你‘咚咚’她,坐牢竟然能培养出新感情?”

“我在这里见过她。”

彭安好奇:“哦?”

“她就盼着我欲/火焚身而死,假如情况允许,她已经爬上我的床,等待机会把我一刀毙命。”

彭安听出什么:“那个女人在东五山还能勾引你?”

“她上辈子是狐狸精。”她和男朋友一起时,只是个美丽少女,不妩媚不妖娆。不过,她眼里的深情足以迷人心窍。

“祝你们两败俱伤。”彭安纯属看戏。

回程路上,车子经过一个银行分行。彭安停车,进去跟分行经理说了几句话。

彭安用陆姩的身份,开了一个股票账户,当是消遣。

他再出来,视线掠过某个身影,他假装看不见。

对方眼尖,迈着轻盈的小步子,靠近过来,软软甜甜地叫着:“彭先生。”

彭安不冷不热:“嗯。”

懂得看脸色的,听到这敷衍的回答,应该识趣地离开。柳枝反而举高了手里的袋子:“这是梁助理要的文件。”说完,她半天听不到回答。

梁助理曾告诉她,彭先生不近女色,唯爱工作,倾国倾城的美女也别指望得到他的怜惜。

柳枝正是倾国倾城的姿色,她并不气馁:“彭先生,我要回总行,与你顺路吗?”

“不。”彭安的车子坐过一个女人,唯一的一个。非常不幸,让女人上车的后果是他被摸了大腿,陆姩连续占了他两次便宜。事不过三,他不会让女人再上他的车。

他不给柳枝说话的机会,绝尘而去。

太可惜了。

彭安到家时,彭父和彭母正坐在沙发上剥柚子。

彭母笑着说:“这是我朋友送的蜜柚,外观不大好看。颗粒多,皱巴巴的,但味道很甜。”

“嗯。”是彭安一贯的回答。

彭母:“安安,我约了朋友吃饭,你也来吧。”

彭安:“我休息了。”

“安安。”彭母拦住了儿子,“你去见一见柳枝,就是我朋友那个漂亮侄女,说不定你见了就喜欢。”

他见过,他不喜欢。他上楼去了。

彭父一直在吃柚子,没吭声。

彭母禁不住指责他:“你怎么不劝一劝?”

“劝不了。”

“那……彭家要断后了?”

“指望他,还不如指望我们再生一个。”

“你对儿子没信心?”

彭父咬完了最后一口柚子肉,果香清爽,但压不住他心头的火气:“他要是能娶到妻子,太阳就从西边出来了。”

“柳枝那个姑娘,无论从长相到人品,气质,学识都是数一数二的。”电光火石间,彭母一拍手掌,“对了,安安见到柳枝照片的时候,失神了好一阵子。”

彭父惊讶:“有这回事儿?”

“是啊。那孩子……也许是害羞。”

彭母的记忆有偏差。彭安见到柳枝的照片时,不是失神,而且也没有一阵子那么长的时间。

然而,彭母相信了自己的记忆。

彭安打了一个电话给梁助理,问:“柳枝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梁助理心下一惊,第一次听上司问起女人。梁助理说:“柳枝的能力相当出色,是出纳面试成绩的第一名。”

“不是打杂的?”彭安还以为柳枝是一个泡咖啡的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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