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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今年跟往年不一样,以前他们都是中秋以后才会来订毛笔,今年早了许多。”

温喜兰听她这样说,识趣的问:“那为啥今年提前了?”

“听你爸说,是因为省里今年要举办书画大赛,获奖作品还会推荐去参加国家大赛,很有影响力,是个出名的好机会,所以书画家们都提前准备画材了。”

吃过早饭,温喜兰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碗筷,又去西厢房看了一会儿工人师傅们制作毛笔。

听婆婆说,以前的时候,做毛笔的工坊是在郊区的厂子里,这几年毛笔的销量没那么大了,所以就退了部分厂房,把最后的工序搬到了家里来。

此时,公公正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带着老花镜穿着胶皮做的围裙,聚精会神的从清水里捞出雪白的羊毫,用梳子一样的工具反复梳理过,对着光线一根根的挑毛锋…

一个热心的工人师傅小声的在旁边给她解释:“刚才那一步是在做根、齐毫,现在是收锋、挑披毛,你看旁边另一个人拿着羊毫卷成柱形的,那叫圆笔头…”。

温喜兰看了将近半小时就悄悄出来了,她在里面帮不上什么忙,还会干扰师傅们的注意力,不宜久呆。

今天的祥宝斋异常平静祥和,爱说三道四的男人女人也不往门口凑了,想借东西不还占小便宜的也消停了,家里清净了不少。

左右闲着也没啥事,温喜兰跟婆婆打了声招呼便打算出门一趟,推着自行车从东边角门出来以后,正碰见小刘往面包车上搬箱子。

“嫂子,出去呀?”小刘热情的跟她打招呼。

“哎,出去办点事,”温喜兰看着车上的箱子问:“忙着去送货?”

小刘有些尴尬的点点头:“嗯,这些是给学校送的。”

温喜兰以为是学校在祥宝斋订的毛笔,就没多问,绕过面包车便要走。

“哎哎——,嫂子,嫂子你等一下!”小刘又慌三毛四追上来。

“有事儿?”温喜兰不解的问。

“…是,是有个事儿。”小刘抓耳挠腮的抿抿嘴,半晌才开口:“嫂子,你能不能给翔子哥打个电话?”

“不能!”

温喜兰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她以为小刘是受人之托来劝她跟于翔潜复合的,她才不要先开这个口,离婚之前于翔潜最好一直别回来。

“…你看,嫂子,我还啥都没说呢,你真是一点余地都不给我留。”小刘苦着一张脸,用祈求的语气解释道:“我这不是要去给学校送毛笔吗?以往这个活都是翔子哥干的,咱这车毛笔都是库存了一年多的,免费送给学校里的学生练字用。可今天翔子哥不在家,我又是头一次去,摸不着门儿,都不知道该跟谁联系…再说翔子哥那个人你也知道,情绪时好时坏的,我也不敢给他打电话…”。

温喜兰听了先是一愣,随即问:“免费送给学校?”她又看了看车上的四五个大箱子,这恐怕得有几千支毛笔,就算做好事,也没必要送这么多吧?

“是啊,这些毛笔再放个半年左右恐怕大部分都不好用了,最近生意平淡,卖也卖不掉,所以翔子哥说干脆免费送给学校里的孩子们用,就当做件善事…”。

温喜兰这才放下与于翔潜之间的个人恩怨,心里暗自感叹行情惨淡,同时也自责不该问都不问就拒绝小刘的请求。

“你有他单位的电话?”温喜兰心里虽然不情愿主动联系于翔潜,可毕竟眼下是公事,这点她还是拎得清的。

回到祥宝斋,温喜兰按小刘给的号码拨了过去,不大一会儿就有个慢条斯理的女人接了电话,问找谁。

“我,找于翔潜老师。”温喜兰没什么情绪的道。

谁知对方反而警觉起来,“找于老师?有什么事情吗?于老师还在上课,方便的话我也可以代为转达…”。

正当温喜兰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时候,小刘突然一把夺过电话道:“老师,您就说是他媳妇儿找他!有急事儿!”

温喜兰气得瞪了小刘一眼,可电话还通着,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于翔潜确实刚上完一堂课,手里拎着他的‘废画’布袋子,面无表情的往办公室方向走,擦肩而过的同学们纷纷跟他打招呼,他也只是高冷的点下头。

他在学校里是个不食人间烟火般的存在,26 岁就被特聘为师专的国画老师。当初学校里的工作人员找了他三次都被拒之门外,最后是领导亲自上门跟他聊了一下午,用一句‘传承中国画,让更多孩子学到正宗的国画知识’打动了他。

当然于翔潜自己也是省师范大学的毕业生,早年恩师代远衡曾在那里任教,他也就报了那里的志愿。临近毕业的时候,也有不少学校想把他要过去,可那些人开口就是分房子,解决家属就业问题以及给多少薪金,更有甚者是冲着代远衡先生的名气去的,问他将来能不能请代先生过去讲几堂课…于翔潜对此种种深恶痛绝。

下一节的上课铃声响起,走廊里空了下来。于翔潜做贼似的打量了四周,见没人才扶了一下眼镜拎着袋子向厕所走去。因为要是在厕所里遇见认识的学生,他会尴尬的想把布袋子直接套自己头上。

学生们从没在厕所里见过于老师,这也成为他不沾烟火气的一个重要因素。

“哎!于老师,赶紧去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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