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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穿青缎掐牙背心的丫鬟数落她。

学舌的丫鬟看一眼屋里,扯着她离开门口,小声说;“这些年侯府后宅的女人,侯爷一个没放在心上,这回不一样,听说这个女子跟夫人长得很像,我听六夫人屋里的丫鬟说,冷眼一看,还以为是咱们夫人,都认错人了。”

“那你方才怎么没跟夫人说?”穿青缎掐牙背心的丫鬟埋怨道。

“我还没说,你拦着我不让说。”

两丫鬟在廊芜下说话,一个婆子穿过院子,朝上房走,步履缓慢,上台阶时腿脚不利索。

走进西暖阁,看屋里侍候的两个小丫鬟,两个大丫鬟在门外说悄悄话,这婆子有要紧事回夫人,没斥责二人。

婆子赔笑说;“老天爷开恩,总算下了一场雨,不然花草都打蔫了。”

夫人喜欢花草,花园里的花都是珍贵的品种,在府里下人中选了一个懂花草的婆子侍弄。

“赵妈,你寒腿犯了,我给你假在家歇着,怎么又上来了,我这不缺侍候的人,等腿养好了再来。”

听话音,这赵妈妈是夫人跟前的红人,夫人的亲信。

赵妈凑近,朝门口瞅了一眼,压低声音说:“夫人,奴婢清早去大厨房,看见灶上都忙着,听大厨房的人说,从一大早就忙活六夫人屋里的早膳,光是粥就做了十几样,煮了一个多时辰,粥里的鸡肉都熬得稀烂,现杀的老母鸡炖汤,奴婢掀开一个锅盖,锅里隔水炖着燕窝,奴婢以为是咱们屋里夫人的早膳,可大厨房的人说,这是备六夫人屋里吃的,夫人听听,大厨房的人忙活她一个人。”

薛贞柠拨开茶水上漂浮的花瓣,声音软糯,“余氏生了庶子,府里那位有这本事,我这侯夫人的位置让她好了。”

赵妈小声说:“夫人这话,千万别让侯爷听见,不是给六夫人吃的,侯爷对府里的侍妾,那个也没这么上心过,是新进府的女子,听说病了,侯爷生生守了半宿。”

“是吗?”薛贞柠神情淡淡的,漠不关心。

侯府前厅里,西北的一个官员觐见镇西候,正在说着前两天的事,“侯爷问最近可有什么怪事发生,倒真有一件,朔东镇有一间有名的私塾,教书先生半夜突然失踪了,家人早起发现人没了报官府,张榜寻人,杳无音信,侯爷说这事怪不怪?一个私塾先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那个私塾先生姓欧阳?”

这官员听完,施宗彦问。

“侯爷怎么知道?私塾里的学生和学生家长都称呼欧阳先生。”

“告诉官府,不必查了,这个欧阳先生有些背景。”施宗彦道。

那个官员微微吃惊,又道;“侯爷,还有一件事,蘅山县和临县交界处,那日暴雨天,好像发生了一场打斗,这场暴雨附近河里涨水,水里有尸首浮上来,在河里泡了几日,尸首泡的发了,面目吓人,下官已经命人查。”

“这宗案子也不用查了。”施宗彦道

西北官员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两宗案子查无头绪,正为此事头痛,他常年为官,多少察觉出两宗案子蹊跷,觐见镇西侯时提了一嘴,怕牵扯出什么要案,担了责任。

西北的官员告退出去。

镇西侯身边的一位幕僚说;“侯爷,我们要不要派人把欧阳先生追回来。”

“你以为还追的上吗?这个计划周密,引开了追兵,欧阳先生早送往京城了。”

施宗彦站起来,朝外走。

顾如约病了几日, 虚弱发汗, 身上潮极不舒服, 头发粘腻,很难受,跟余氏说;“我想沐浴。”

余氏犹豫, 担心地说;“你病还没痊愈,沐浴着凉了,病情反复,不如等个一两日。”

顾如约坐起来,说;“夫人, 我懂点医术, 我的身体心里有数,现在天气暖和, 水热点没什么事。”

余氏命丫鬟备水。

顾如约躺着看着屏风后丫鬟来来回回提水,余氏打开箱子, 从里面拿出一件烟罗紫蝉纱褙子,“这是我没生拓儿时做的,做瘦了,穿着紧,我看你身量穿着差不多。”

“这件褙子真好看。”

阳光下烟罗紫,淡淡的像紫雾一样。

顾如约的衣裙被雨水淋湿了, 昏迷时余氏为她换上自己的衣裙, 顾如约身材纤细, 穿着宽松肥大。

容长脸的丫鬟绕过屏风走到床前, “顾娘子,水备好了。”

顾如约穿鞋下地,躺着几日,腿虚软,余氏看着说;“我生拓儿时,一个月没沐浴,头发都黏在一起了。”

“一个月不沐浴,我都不敢想。”顾如约说。

“等你生孩子时就知道了。”余氏合上箱子盖。

容长脸的丫鬟扶着她走到屏风后,脱掉身上的衣裙,小心地迈进木桶里。

余氏手里拿着找出来的没上身的褙子,隔着屏风嘱咐说:“略洗一下就出来吧,顾娘子病了几日,身体虚。”

圆脸的丫鬟帮着她洗了头,拿一把犀牛角梳子为她梳着长长的秀发,说:“顾娘子的头发真好,乌黑油亮,我们夫人的头发生的好,夫人的头发有专门梳头的丫鬟,平常洗一次头要半个时辰。”

丫鬟口中的夫人说的是薛贞柠,两人相似的长相,丫鬟们背地里比较,真是很尴尬。

余氏不敢让她洗时间长,过一会便催促她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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