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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林 第331节

 

什么不向任何人——比如皇帝或四皇子——提出过继的提议?为什么不要引起任何人的疑心,免得有人怀疑朱瑞是出于私心,想让自己的儿子成为皇嗣才提出了这样的主张?如果燕王府或朱瑞真的没有这样的想法,就算提出了建议又如何?大不了直接跟皇上或四皇子说,将来挑选嗣子时,不要从燕王府子孙里找就可以了。

然而燕王没有说这番话,只是让朱瑞闭紧牙关,不对任何人透露这个想法。那是否意味着,倘若有朝一日,四皇子从“旁人”口中得到了这个提议,真的心动了,主动向燕王提出了过继其孙的请求,他是不会拒绝的呢?

朱瑞感觉到了,父亲燕王并不是全无野心的人。又或者说,他曾经全无野心,一心一意为皇帝效忠。只是皇帝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尤其是在萧明珠之事上的操作——令燕王感到失望了,忠心便打了折扣。皇帝既然待燕王不诚,那燕王更多地考虑自己的利益,也是人之常情。

燕王在自己的藩地内说一不二,执掌兵权,财政独立。如今虽说边境渐平,可能十年内都不会有什么大战了,但他绝对不会希望自己在国内的地位与重要性也随之下降的。曾经他没有子嗣,只要女儿嫁得好了,他可能不会太在乎手中的权柄。可现在他既然后继有人,他就会更多地考虑到子孙。

太子是害死萧明珠的曹后所生,三皇子是他所厌恶仇恨的萧贵妃之子,而二皇子好大喜功,明明没有军事才能却总觉得自己勇武过人,燕王看不惯这三位皇子,因此早早就决定了要支持四皇子继位。燕王府在四位皇子中,与四皇子的关系也是最融洽的。外人只当这是因为燕王早就看中了四皇子为嗣子的关系,但朱瑞心里清楚,燕王心里兴许比皇帝更早定下了自己将要支持的储君人选。

燕王既然早就决定了要把手中的兵权交给知兵的女婿,还以此为标准去挑选永安郡主的仪宾,心里自然不会太把嗣子当一回事——他原本都没打算给将来会过继来的嗣子留什么权柄。当然,认回了朱瑞,他有儿子了,又不会影响到原本的谋划,那自然最好不过。等他看好的新君继了位,燕王府与新君关系良好,自然还能再保百年富贵。再往后,那便是子孙们需要考虑的事了。

如今,看好的储君人选四皇子可能要发生意外,原本的谋划不一定能成功了。为了保证燕王府的利益不会被可能取代四皇子的其他人损害,燕王选择了贡献未来嫡孙,那真是一点儿都不出奇。

也许,在他心目中,还更希望这个可能会成为事实。当年他为了母亲与兄长,从皇室过继到燕王府来做嗣子,承受了许多危险与委屈。未来,他兄长的儿子选择过继他的血脉回皇室去,承继大位。可见世上之事,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朱瑞察觉到了父亲内心的真实想法后,曾一度十分震惊,但还是在父亲面前维持住了冷静。这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想,还未成为事实,他完全没必要现在就慌了手脚。未来的事,谁能说得准呢?他可以接受自己作为一个挡箭牌,替四皇子继承大统增添份量,好说服皇帝放弃换人支持的想法,继续选择四皇子为新储君。反正四皇子身边有许多太医可用,将来总会有治好身体的一日。朱瑞认为,自己并不一定要献出自己的儿子。

这些话,他没办法与燕王实说。自打察觉到父亲的想法后,他就没办法再跟对方说心里话了。他能相信的人,也只剩下未婚妻谢慕林了。他相信她会与他有同样的想法,不会稀罕那金光闪闪的皇位,为了让亲生儿子坐上龙椅,就决定将亲骨肉拱手送出,从此与孩子断绝关系。

朱瑞见过燕王府那位老太妃,她把儿子送进了皇宫,成为先帝,可终她一生,都没办法再进京城去见亲生儿子。母子分离数十年,她不能与他相认、相见,甚至不能在人前提起他们是母子。这样的滋味怎会好受?朱瑞不想步上这位曾祖母的后尘,也没兴趣成为未来皇帝的儿子。他已是郡王,未来还有可能会成为新任燕王,身为亲王之子,他的儿子已足够富贵荣耀,不需要去认他人为父母,从此无法再与生身父母相见。

朱瑞再看一眼谢家的墙头,心中无比渴望将心里的话告诉未婚妻。然而他没法见她,心中再渴望,也只能拼命按捺住,等待几日后的大婚。等把人娶到手了,他日夜都能与她见面、说话,就再也不必受门户所限了!

小洪小声在他身后提议:“小郡王,您若想见王妃,只管去敲门就是了。谢大人脾气挺好的,他应该不会拒绝吧?”

朱瑞摇摇头。他需要的不仅仅是见谢慕林一面,而是想要与她单独谈话。岳父谢璞怎么可能答应呢?他还不如多忍几天算了。

他紧了紧身上的斗篷:“我们走吧。”便转身走进黑暗中。

备嫁

“永安郡王在我们家门外站了许久?”

谢慕林惊讶地抬起头来,看向前来报告这个小道消息的翠蕉,有些反应不过来:“门房的人没看错吧?瑞哥为什么要在门外站上半天?他要是来找我的,直接叫门就好了。他这小一年里每隔天就来一次,早就跟门房的人混熟了吧?”

翠蕉笑道:“门房绝对没有看错!正如姑娘说的那样,郡王爷天就来咱们家一次,门房的人早就跟他混熟了,还能认错了不成?门房大叔一听到马蹄声,就猜出是郡王爷随从牵的马了,早早跑到门边等叫门,不成想郡王爷半晌没动静。门房大叔还透过门缝往外看是怎么回事,发现郡王爷带着那个姓洪的小子,就远远站在路边往咱们家大门上看,却迟迟不肯靠过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大晚上的,若是门房大叔高声叫唤,只怕左邻右舍就听见了,知道郡王爷连这几天的功夫都等不得,非得来找姑娘了,定会笑话的,所以就没敢吭声,只蹲在门缝背后等郡王爷吩咐。谁知道郡王爷到底没走过来,带直接离开了呢?门房大叔心里纳闷得不得了,见我去找我爹娘说话,就索性跟我絮叨了几句,让我告诉姑娘一声。虽然不知道郡王爷为何过门而不入,但姑娘快做郡王妃了,知道些郡王爷的心事,也不是坏事。”

谢慕林听得笑了:“他能有什么心事呢?他心里若有烦恼,只管跟我说就行了。我和他之间几乎就没什么秘密。兴许真的是因为他想跟我说话,却碍于规矩习俗,不好上门来,怕我爹爹抱怨,才会在门外踌躇不前吧?”

翠蕉大为赞同:“一定就是这样了!咱们家这位二姑爷,对二姑娘一心一意,情深一片呢,那真是几日不见,就想得不得了,只好跑来瞧瞧咱们家的大门,回忆一番往日与姑娘相处时的情形,才勉强偿了这相思之情呢!”

谢慕林忍不住笑着啐她:“少给我胡说八道了!你也是快要嫁人的人了,怎么连点儿稳重劲儿都不见,只会在人前傻玩傻乐呢?!”

翠蕉半点儿不在乎自家姑娘的新评价:“姑娘这是害臊了,故意拿话挤兑我呢!我这人最是心宽了,近来又人逢喜事精神爽,随便姑娘怎么说,我都不会在意的!”

香桃掀了竹帘子进门,闻言忍不住道:“翠蕉的脸皮如今是越发厚了。就算你比姑娘更早做新娘子,嫁的又是钟情已久的心上人,心里欢喜得不得了,好歹在人前也矜持些,别叫外头的婆子和底下的小丫头们看了笑话才是。”

翠蕉白了她一眼:“我怕她们笑话什么?她们羡慕我都来不及呢!”说完又凑上前去看香桃手里的小包袱,“这是你预备送我的添妆?里头是什么呀?”

香桃把小包袱放到圆桌上打开,里头是几件精致的绣件和一个巴掌大的荷包:“这是我做的针线活,不是很好,但已经是尽我所能了,你别嫌弃。”又把那荷包打开,里头是一副银镯子、一对银花小钗和一对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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