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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林 第270节

 

在王府里用餐,回到家里来,想要吃点热食,还得另外拿钱去收买厨房的人,不然就只能吃些冷点心。虽然不知道这些万家内部消息是怎么传到谢家来的,但文氏想起万太太一向的行事作派,觉得她确实干得出这种荒唐事,心里也是暗暗叹息不已。

这会子她听了万隆的话,只觉得他可怜,便主动道:“自家离得这么近,何必舍近求远到几条街外找面馆呢?若不嫌弃,索性就留在我们家用饭吧。我们家老爷先前打发人回来传话,道是今晚要留在衙门议事,就不回来吃饭了,家里人都打算各自胡乱对付一顿。我们家显之与涵之都要在书房用饭呢,你就过去跟他们一道吃,也跟他们说些外头的事,好叫他们知道北平城的风土人情,不至于出了门,什么都不知道。”

万隆一脸惊喜地答应下来,又对文氏再三道谢。文氏笑着摆摆手,又嘱咐厨房的人,给书房多添几道菜,然后才传了谢显之与谢涵之过来与万隆相见。

三个男孩子在正院上房说了一会儿话,还算投缘,然后就转到北书房去了,不一会儿婆子们送了饭菜进去,三人便边吃边聊,竟然也越聊越兴起,一顿饭直接聊足了半个时辰,方才结束了。饭后三人喝着热茶,又聊了一会儿,万隆才提出告辞。

谢显之要送他出门去,万隆却婉拒了,还劝道:“两家离得这样近,平日里常来常往的,本就情份不比寻常,很不必讲究这些客套俗礼的。谢大哥与谢四弟体弱,又是头一回在北平过冬天,还是多保重身体的好。夜里风大,倘若你们兄弟吹了风,有个头疼脑热的,岂不是我的罪过?万万不可如此外道,否则下回我还怎么好意思上门呢?”

他说得恳切,谢显之与谢涵之都被他说服了,反过来被他护送着先走一步,返回自个儿的院子。万隆则自行前去正院上房向文氏辞行。因为夜深了,他也不进屋,直接在门外道了别。文氏要打发人送他,他也再三婉拒了。反正从前常来,道路他都熟得很,四周游廊上挂的气死风灯又亮堂,他不用人送行,也知道该怎么出门去。

文氏想着万隆说不定就是自家女婿了,倒也不跟他太过客气,只吩咐前院的人好生把人送到隔壁官邸门口,免得万太太那边有什么误会,比如气恼他回家太晚之类的。但出了上房后,到二门之前,这段路万隆就可以自己走了。

万隆独自走在游廊中,不出意外地看到迎面走来一个身穿秋香色绸面毛皮长袄的妇人,年纪约摸三四十岁,风韵犹存,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热切,有点长辈看到喜欢的小辈时的眼神。他不用多想,就猜到这位定是谢三姑娘的生母金姨娘了。

金姨娘身后跟着个丫头,手里提着个食盒。与他擦肩而过,彼此点头示意时,那丫头手里仿佛不小心一般,落下了一方手帕。她本人好象什么都没察觉似的,径直跟在金姨娘身后走过去了。可游廊里的灯笼照得明晃晃的,万隆很清晰地看到,地上那一方手帕很大,其中一角打了个结,上头系着一卷细长的纸卷,隐隐还可以看到墨色。

他心里立刻就明白了,低头拣起手帕,迅速将纸卷拆了下来,回身唤住那位金姨娘:“请问这是二位落下的么?”

返家

两日后,宋氏带着谢梅珺母子三人与谢谨之、谢徽之以及负责一路上医疗支持的刘勉刘先生,一同回到了北平的谢璞官邸。

宋氏看起来精神很不错,面上略带几分旅途奔波的倦意,但面色红润,心情似乎还挺好。她关心地看了看文氏与几个留守家中的孩子,问起他们这些天过得如何?得知一切顺利,嗣子谢璞还平顺地升官做了北平布政使,她微笑着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文氏恭请文氏一行先回院子去歇息,还打算私下回头问问两个儿子,这一路去昌平都经历了什么?谢谨之心里清楚必有这一关,便打发三弟谢徽之先回院子梳洗休息,回话的事,有他就够了。

此外还有刘勉刘先生,由于谢璞不在家,他并没有进二门,直接回了外院自己的房间去梳洗整顿。文氏这边打发人给他送去了谢礼,又提了提去问八字的事。刘先生欣然答应了。那位擅长术算的举人,说起来是他一位故交的亲戚,跟他也见过两面,想必上门去请托,是不会被拒绝的。

文氏送了宋氏一家回院子,下人早已准备好了热水吃食,可供众人梳洗进餐。又有闻讯赶来的谢映芬与杨沅小姐妹俩高高兴兴地慰问聊天。文氏见自己没什么事了,便告退出来,又转去南半院瞧谢老太太,向她禀报宋氏一家回来的消息。宋氏还吩咐丫头把事先准备好的手信拿出来,交给文氏,让她转送给谢老太太。倘若是宋氏自个儿打发人送去,只怕连谢老太太的脸都见不着呢。

然而,就算有文氏转交,谢老太太听说宋氏回来了,也照样发了脾气:“既然走了,还回来做什么?!昌平不是她老家么?一把年纪了,女儿外孙都在身边,就该回老家过日子去!做什么非得赖在别人儿子的家里不走?真真可厌!”至于宋氏准备的那份昌平土产手术,她更是拒绝收下:“什么乡下来的阿物儿?!谁个稀罕?快给我弄走!”逼得文氏一脸讪讪地,只得无奈带着手信离开了。

谢老太太见文氏这么听话,心里却一点儿都不高兴。从前宋氏住在她外边,挡住了她出去的道路,对方离开的时候,她还欢喜着呢,心想自己总算可以自由出入了。没想到这北平的冬天这么可怕,哪怕她穿得足够厚实,还披上了连帽的斗篷,出了屋子也照样冷得四肢僵硬,哪里还敢再往外走?只得耐心地等待没那么冷的日子。

无奈这北平的天太奇怪了,哪怕是阳光普照的日子,外头的风也寒冷如故。她还没等到有阳光又没寒风的时候,宋氏就回来了。她竟然在长达半个月的自由时光里,都没能迈出院子一步,心里怎会不憋闷呢?她如今只期盼着,宋氏一家什么时候合家搬走就好了。等到明年开春之后,天气回暖,没有人在外院阻挡,她才能安心享用自个儿富贵风光的诰命夫人生活呢!

文氏带回了手信,宋氏也不以为意。她刚刚祭拜了去世的亲人,又见到了许多小时候熟悉的亲友,见到了娘家族中不少读书好苗子,心情正好呢,才没空去跟偏执又不聪明的老妯娌计较。文氏向她禀报了谢映容的婚事,她还道:“既然你们夫妻都觉得那万家小哥好,那必然是不会错的。等婚事定下来了,叫那小哥到家里来拜见一下老祖母们吧。我定会给他备下丰厚的见面礼。”

文氏连忙再三道谢。

宋氏隐晦地看了杨沅房间的方向一眼——杨沅正在屋里与谢映芬叽叽喳喳地说着昌平的见闻呢——低声问文氏:“如今三个年纪大些的闺女都许出去了,那四丫头的婚事……”

文氏忙道:“老爷已经跟我商量过了,都看老太太您的意思。倘若您打算早些给淳哥儿与芬姐儿定下亲事,那咱们就尽快办了。若是您觉得,两个孩子定亲太早,不方便他们平日里相处,那再往后推些日子也使得。芬姐儿年纪还小呢,不必急的。家里人心里都有数,横竖不会把她许出去。”

宋氏微微一笑:“这倒罢了,若是能早日定下,自然是好的。倒也不必四处宣扬去,横竖家里人与亲友间清楚两个孩子的终身已定,就行了。”

文氏便猜测,在昌平估计有人打听杨淳的婚事了,宋氏这是预防万一?

不等她多想,宋氏又道:“沅姐儿也差不多到年纪了,你在北平认识的人多,若有合适的后生,学问、人品、家世都不错的,就帮沅姐儿留意留意。我毕竟离家已久,梅珺在这里又人生地不熟的,真想给孩子们相看,除了昌平那边的亲友,竟也无人可以托付了。”

文氏猜想,宋氏这是在暗示,昌平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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