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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林 第191节

 

的,真想要讨好什么人的时候,很少会失败。谢老太太原也不是什么久经世事的老狐狸,从前就被宛琴奉承惯了,一来二去的,冷淡的表情也没撑多久,如今已经把宛琴当作是贴心小辈一般了。除了出手依旧小气,不象从前那般动不动就赏这个赏那个以外,她如今待宛琴还是很舍得笑脸与夸奖的。

看到谢慕林一行人来了,谢老太太习惯性地批评两句:“怎么磨蹭到这时候?全家人都在等你们呢,好大的架子!”

谢慕林等人早已习惯了,只当没听见,笑吟吟地向她行礼问好,谢徽之就直接吩咐开席了。

谢老太太也是被怼习惯了,嘴里固然是嘀咕不断,但也没多啰嗦。她的三餐饭食都是谢慕林交代小厨房另外特制的,跟大厨房的菜色有些不大一样,特别清淡软糯好消化,营养均衡还兼顾食补功效,又时不时有补身的汤水。谢老太太心里不是很满意,总看着隔壁孙辈们大桌上的鱼肉眼馋。

可想到这两年自己的身体确实渐渐恢复了元气,走动起来也不费劲了,知道是药食的功效,她也没好意思抗议,只能在嘴上抱怨几声。别说谢慕林听得不在乎了,就连一向小心守礼的谢显之,都能淡定以对,充耳不闻了。

谢老太太自己独占一个小桌,谢慕林等兄弟姐妹们围坐一张大桌,另有宛琴与大金姨娘在旁分享一张小桌,屋里三桌人吃饭,偶尔说笑两句,不过两刻钟功夫,晚餐就结束了。

晚餐过后,根据谢慕林的安排,谢老太太会小坐一会儿,便到院子里转几圈散步消食。这段时间近来都被宛琴和谢映容霸占了去,她俩围着谢老太太献殷勤,偶尔大金姨娘也会跟上。但谢映芬与谢涵之是不会加入的,哪怕宛琴几次暗示他俩过去,他们也不理会,一个声称要回去看书练字,一个拉着姐姐们的手说话,飞快地逃离了后院。

不过离开后院后,谢映芬就很快与姐姐们分开了。不是她不愿意跟姐姐们亲近,而是她跟大姐谢映慧一向不大合得来,感觉脾气不相投。平日里相处友好是没问题的,但私底下就没必要说什么心里话了。她眼看着谢映慧一副很想跟谢慕林单独交谈的模样,自然会很有眼色地避开。

谢徽之也很有眼色,他斜眼睨了谢映慧两眼,便加快两步,追着哥哥们去了。当然,这都是假象,哥哥们是要回去继续读书论文的,他怎会愚蠢地加入进去自讨苦吃?当然是聊上两句,就出门找族里的堂兄弟们一块儿玩耍呀!

谢慕林与谢映慧落在了后面。她看了看后者:“大姐有话要跟我说?”

谢映慧点点头,拉着谢慕林拐进了过道,直接去了自己所住的菡萏院。

乐夏上了茶,便与游春、绿绮一块儿出去了。本来马玉蓉的这两个丫环只是来陪谢映慧回乡,当年年底前就该回马家去的。然而马驸马伤愈之后,永宁长公主更改了原本的出游计划,不在江南绕一个大圈游玩了,而是先回老家祭祖,然后便溯江而上,去了蜀中赏景。这么远的路,游春与乐夏如何追得上去?谢映慧还很遗憾未能与好友再会呢。等到长公主一家从蜀中回来,谢映慧这边又恰逢换季,生了小病,马玉蓉来信命两个丫头留下来照顾病人。这一拖,就拖了两年多。

如今谢家三房北上,定要路过京城,游春与乐夏是总算能回到主人身边了。这两年多的时间,谢映慧出手大方,谢家待她们亦不薄,因此积攒下不少身家。眼下她们也要忙着收拾行囊,与新结识的朋友们告别,还要买些土产,预备回京后送亲朋好友呢。

谢慕林看着几个大丫头都退了出去,便好笑地问谢映慧:“大姐这是遇到什么大事了?竟然如此郑重,还摒退左右?方才吃饭时,我就发现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难不成是马家姑娘那边又出了什么变故?”

谢映慧没好气地嗔了她一眼:“少胡说!玉蓉能出什么变故?她只不过是相看失败了一回,差点儿订了一门不靠谱的婚事而已,过后也没怎么着。况且有了这一次,长公主殿下定会在女儿婚事上慎之又慎的。玉蓉自己都没发过愁,我还用得着替她操心?!”

谢慕林便问:“既然如此,你现在又有什么可愁的?”

谢映慧叹了口气:“今日京城来人,飞云给我写了封信来。”

这是说的卢飞云,马玉蓉的好姐妹,大理寺少卿卢复之的女儿,母亲是一位宗室县主。谢映慧与马玉蓉交好,自然也跟马玉蓉的小姐妹成了好朋友。马玉蓉去蜀中游玩期间,另一位交情不错的朋友赵滢正赶上理家怀孕生子,忙得不可开交,大半年才有一封信,于是便只剩下卢飞云与谢映慧保持每个月的书信往来了。谢映慧偶尔会从她那里打听些京城的消息,尤其是跟曹家相关的。

所以谢慕林一听就明白了:“可是你母亲那边又生出什么变故来?”

谢映慧气道:“除了她还有谁?!她若是老实待在陕西做她的将军夫人,别回京城出乖露丑,也就罢了。我反正离得远,只当不知道就是。可她也不知道怎么的,跟方闻山那种人闹翻了,还好意思跑回京城来求皇后娘娘替她做主。当初可是她自己要死要活地嫁给方闻山的,为了姓方的,连哥哥与我都不要了,怎么才过去不到三年,她就跟方闻山闹崩了呢?!”

本来,闹崩就闹崩了吧,曹淑卿也不是头一回跟丈夫闹崩了。但这一回,她闹回了京城,闹出了颇大的笑话。谢映慧马上就要路过京城,还要寻亲探友,正撞上生母这一出大戏……她也是要面皮的呀!

黑锅

谢慕林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曹淑卿跟方闻山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她怀疑可能是自己的锅。

当年方闻山派人袭击谢璞未遂,失陷了一个人手在燕王手中。燕王手下的人对那人严加拷问,却迟迟未能问出有用的消息。后来某一日,负责看守的狱卒略微松懈了一些,这个人就直接死在了狱中,看起来似乎是自杀的。

燕王为此重罚了狱卒,还怀疑过这是有心人把手伸到他的王府中来了。哪怕他一直对前代燕王的家眷后人优容有加,也有些不能容忍——谁乐意自己的家里出现心怀不轨的人呢?

在那之后,某些人似乎吃了不少暗亏,连带的被服案的涉案人员们也都被严加惩处。原本还考虑过要从轻发落部分人的燕王忽然就狠下了心肠,而且还有把案子追查到达,将所有嫌疑人捉拿归案的意思。北平与周边几大军镇一度风声鹤唳,不少人都在暗地里诅咒指使死士袭击谢璞的人,认为是他没事找事,把小事闹大,连累了所有人倒霉。

但是,倘若不是文氏抵达北平,给谢璞带去了真正指使者的消息,燕王府说不定压根儿就没发现方闻山才是那个幕后黑手。

很简单,被服案与他八竿子打不着,他曾经在陕西的黑历史不为人所知,旁人顶多是知道他的好友被卷入被服案,而他很有义气地来救人罢了。谁能想到,他还能搞出袭击与案情无关的官员的骚操作?

可这个消息既然是方闻山新婚妻子的心腹婢女透露的,又通过曹淑卿亲生儿女的口传出来,当然不可能是胡编乱造。谢璞把消息报给了燕王,本意只是想提醒燕王,别查错了方向,不料燕王却顺着这条线索,查到了陕西一众武官头上。虽然最终他并没有查出方闻山的确切罪证,却把陕西都司的二把手给揪了出来,抄家、下狱、斩首,罪名定得明明白白。

陕西都司上下都老实了许多。本来有怨言的不敢再怨,本来要在军备军资里做手脚的也都收了手,几个头上小辫子太明显的就赶紧辞官走人,尝试着躲一躲,若能躲过去,是他的造化,躲不过,也会保守秘密,好让同袍们帮着照看家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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