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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林 第190节

 

就算她真的不想嫁给那个后生,也犯不着如此得罪人吧?难不成是真不想要名声了?

当然,谢家三房众人再过不久就要北上北平,与谢璞团聚了。这个时代交通不便,消息流动缓慢。莫非谢映容是觉得,她很快就要去北平生活,所以不用在意自己在老家湖阴的名声好不好?

谢慕林心中暗哂,便安慰谢徽之道:“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反正金姨娘看中的那门亲事已经无法挽回,她除了退让,又还能怎么办呢?就算她想逼着三妹妹出嫁,也得要人家肯娶呀?!你失去了一个品性正直的好朋友,确实很可惜,有机会还是慢慢缓和下跟人家的关系吧,哪怕将来只能做普通朋友,也比就此断交强。但在这件事上,你确实没什么必要继续生气下去。那除了让你自己难受,还有什么意义?金姨娘这样劝你,其实也是为了你好。难道她还能劝你继续跟三妹妹吵闹不休吗?三妹妹是不可能在乎这种事的,最后会被气着的只有你。”

谢徽之想了想,心里略好受些,只是嘴上还不肯承认:“姨娘未必是这么想的,她还是更偏心谢映容一点儿!”

他顿了一顿,又红了眼圈,道:“二姐,你不知道。姨娘好象已经有了打算,不肯跟我们去北平了。她想留在江南!”

谢慕林怔了怔,略加思索后道:“金姨娘也不容易。她本来是在扬州长大的,十几岁就跟着妹妹一起去了京城,此后再也没离开过江南地界。她回到湖阴老家后,也早已习惯了这里的饮食气候。贸然前往北平那种完全陌生的地方,她一定很难适应吧?反正她跟爹爹见面不多,也不受宠,去了北平也只是继续在后宅做个隐形人罢了。若留在湖阴,这里有宅子有下人有产业,生活安稳富足,遇到什么事也有族中关照。她在这里过得舒适,就不想出远门了。反正我们家总会给她养老的。她只要安排好三妹妹的婚事,再操心你的婚配与前程,也就没什么好烦恼的了。”

谢徽之撇嘴道:“哪儿呀,她是觉得谢映容的性子,不讨父亲喜欢,去了北平后,也不知会惹出什么祸事来,倒不如留在湖阴县。谢家是这里的大族,又有竹山书院在,若是谢映容嫁在本地,就算闯了祸,有谢家的脸面,旁人也能多让她三分。这里又没什么贵人,顶多就是几家大族之间偶然起些口角罢了。谢氏一族已有足够的底气处置,不容易出乱子。倘若姨娘若是也留下来的话,还能时时与她相见,远胜过嫁入北平的官宦人家,日后父亲高升或致仕回乡,相隔南北,姨娘便再也难与这个女儿相见了。”

就是因为这些缘故,大金姨娘才会明知道谢家三房就要北上,仍旧执意给女儿在湖阴本地相看亲事。她心里存有几分念想,觉得女儿倘若能在北上之前就定下亲事,说不定连门都不用出了,继续留在湖阴陪自己。反正有宗房与二房在,有谢氏全族在,自有人操办婚事,谢璞与文氏不在场也没关系。

然而,大金姨娘的这番算计,自然是与谢映容的想法背道而驰的。谢映容没能嫁成程笃,也不知道京中哪些前程看好的青年才俊能看得上她,改而打起了北平高官子弟的主意。她在湖阴老家憋了两年,就盼着谢璞夫妻消气,认定她已经长成个懂事贴心的乖巧女儿,愿意为她安排好姻缘了。如今好姻缘就在北平等着她,她再过个把月就要启程北上,怎么可能甘心在这时候放弃?!

谢映容的想法,别说谢徽之了,就连谢慕林都能猜到七八分。可除了同情一把苦心喂狗的大金姨娘,她又能怎么办?总不能强押着谢映容嫁给不想嫁的人吧?这不但是谢映容的问题,还连累了真正无辜的人,何必呢?强扭的瓜不甜,人家湖阴县的未婚青年才俊们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呀!

谢慕林只能继续安慰谢徽之,可谢徽之心头这口气,仍旧咽不下去。这不仅仅是谢映容连累了他,又浪费了大金姨娘数月心血的问题。大金姨娘一心想着把女儿留在湖阴陪自己,何尝不是忽略了他呢?他是早就定了要去北平的,大金姨娘只想着母女团聚,又将他置于何地?

二姐谢慕林说,大金姨娘只需要办完女儿婚事,再操心他这半个儿子的婚事与前程,就没什么可愁的了。谢徽之心里却觉得,大金姨娘只会操心女儿而已,至于自己这个“儿子”,只怕她根本不会操心吧?

谢徽之很受伤。他方才已经在屋里悄悄生了半天的闷气,气得都忍不住哭了。现在得二姐一番开解,他心里固然是好受了不少,可那股憋闷感还是横亘在心头,消之不去。

谢慕林能体会他的心情,但这种事除了自己想开,还能怎么办呢?她只能尽量说些有趣的事,转移他的注意力,又劝他明日就要过生日了,别理会这些烦心事,开开心心跟朋友们聚个会,玩乐一番,再早些回家享用美味的家宴,接受兄姐长辈们的祝贺。

谢徽之想到明天跟朋友约好的事,心情也稍微振作了点:“二姐说得没错。这事儿归根到底都是谢映容闹的。我为什么要为了她,过生日都过得不痛快呢?她算哪根葱?!我才不稀罕理会她呢!”

“这就是了。”谢慕林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别闷在屋里胡思乱想了。今儿天气挺好的,外头还有凉风。你若是不出门见朋友,不如去大哥二哥那里逛逛?我听说他们也都为你备下了丰厚的生日礼物,你就不想早一天收获惊喜吗?”

谢徽之干笑:“不用了吧?大哥近来为了备考院试,一直埋头苦读。二哥也天天陪他读书。我若过去了,他们说不定就要抓着我问功课的,那我岂不是自讨苦吃?我上小四那儿走走。前些天他说想要几样画画的颜料,我就买了给他送过去,正要问他用得顺不顺手。”

他起身要往外走,忽然想起一事,便回头对谢慕林挤眉弄眼:“二姐姐,瑞记的伙计今日给我送生辰礼过来,捎来了萧二哥的亲笔书信。我差点儿忘了,你要不要拿去看一看呀?”

打趣

萧瑞来信,谢慕林当然想看了。

他们如今相隔两千多里地,联络不便。萧瑞上一回有信送到谢慕林手里,已经是去年腊月前的事了。当时萧瑞所驻扎的开平卫正在练兵,预备次年春天与外敌交战。萧瑞虽然已经是个六品武官,却也要参与到繁重的训练中去,冰天雪地的不知有多辛苦。谢慕林既担心他受罪,又忧虑他要参加大战,不知是否会有损伤,偏偏之后萧瑞就一直没有信来,令她提心吊胆的。

幸好她还能从别处打听到消息,知道北方边境的开平卫确实在开春后,以及春夏相交时节,与北边的敌人做过几场,但大体上是赢多输少,战果不菲。再从萧瑞在湖阴县城开的那家小店“瑞记”的伙计出打听到,他们东家平安无事,只是忙于战事难以分|身,但东家的生母谢姨娘那儿,一直有来自北平府的书信,替萧瑞报平安的。谢慕林这才算是安心了许多。如今得知萧瑞终于有信来了,又怎么肯错过?

她也不扭捏,直接朝谢徽之摊开手掌向上:“拿来。”

谢徽之顿时忍不住打趣起来了:“二姐姐如今说起这种事,越发大方了!先前让我去瑞记打听萧二哥消息时,好歹还扭捏几下呢。怎么?大事儿……是终于定下了么?可是先前北平来信时,父亲和太太说什么了?”

谢慕林白了他一眼:“你那么啰嗦做什么?你问我要不要看信,我说要,那你把信拿出来就是,又何必寻根问底的?做弟弟的,有时候就需要有眼色一点儿!”

谢徽之扑哧一声笑了,施施然返回里间,不一会儿就取了一封信出来,拍到姐姐手上:“拿去。二姐姐这样才好,就算真看中了哪个男人,也是大大方方的,先确定是两情相悦,再禀报了父亲和太太处置。不象某人,看中哪家公子哥儿长得好、家世好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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