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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林 第162节

 

曹文泰一怔,露出了嫌恶的表情:“他们又干什么了?!”

谢显之道:“文泰表兄大概不知道,整个正月,平南伯府的人就一直在纠缠我大妹妹,想要她把曹文凤领到马家小姐跟前去,与马家人结交。当时用的理由是,为了曹文衡的爵位着想,打算把曹文凤嫁给马二公子作续弦,好借太后与长公主之力,令曹文衡顺利袭爵,日后伯府也有机会东山再起。但我大妹妹告诉他们,长公主打算今年内就给马二公子续弦,曹文凤重孝未过,又尚未及笄,不可能被她看中。平南伯府的人不肯听,仍旧纠缠不休,还动用我大妹妹身边的人做耳目,我大妹妹一气之下,就把身边的人撵了大半。”

曹文泰皱眉,冷声道:“不知廉耻!”曹家的嫡女,居然上赶着给个纨绔子弟做续弦,三房为了爵位如此谄媚,曹家的脸面都被他们丢尽了!

至于用谢映慧下人做耳目的事,他倒是并未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这是常规操作。

接着,谢显之继续说:“然而,我大妹妹撵出去的人,叫平南伯府收了去,再利用他们,打着我大妹妹的旗号,冒名去给马家小姐送信送东西,似乎打算要诱马小姐出门赴约……”

曹文泰顿时色变:“你说什么?!”难不成曹文凤要给人做续弦是假的,曹文衡盯上的是长公主之女,竟跟他打的是同样的主意么?!

破坏

曹文泰本来已经说定了一门亲事,对方是朝中重臣的嫡幼女,勉强称得上才貌双全,但因为对方父祖都是高官,家族中也多有出仕者,因此他也就勉强接受了。

谁知道,去年下半年,先是因为林家陷害,曹家在朝中受到了一些打击,接着又是祖母承恩公夫人去世,曹家合族守孝,继而又有谣言传出,说是皇帝对曹家十分不满,迟早要易储,把曹皇后给废掉,曹家人也不会有好下场。

这些流言,曹文泰是嗤之以鼻的。可他那未婚妻家中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有些信以为真的意思,在过年之前,寻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把婚给退了。幸好定婚之事,由于女方对朝中局势变幻,早就心存观望之意,因此没有声张,后来承恩侯府侍疾、守孝,也没有拿这种事出来大肆宣扬的心情,所以外头知道这事儿的人并不多,暂时未有对曹文泰不利的流言蜚语传出来。

但也因为这样,女方似乎觉得,自家退了婚后就可以给女儿另行相看了,反正知道她定过婚的人也不多,只需当成从未定过婚来处置就行了。就算承恩侯府事后反应过来,要上门理论,也没什么好怕的。因为曹家正丁忧守孝,暂时还不敢把拥有数位高官厚禄的女家给得罪死。

曹文泰一向自视甚高,觉得京中同龄的贵介子弟,除了皇家子嗣,便数他最尊贵最出色了,不料竟然还有被人嫌弃的一日!尤其是他打听到,女方目前有意相看的,乃是柱国将军府的嫡长子萧琮,三皇子的嫡亲表兄,在他眼里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庸才,他往日都不大看得上的,没想到竟然还有胆子,敢夺了他的妻子!

曹文泰视此为奇耻大辱。

三皇子从前只能算是太子殿下的乖巧跟班,其生母萧贵妃虽有贵妃位分,却一向被曹皇后所轻视怠慢,言道她能得此高位,全是仗着家世背景,皇帝对她根本没几分宠爱。曹皇后会这么说,自然有她的道理,因此曹文泰一向表面上对这对母子礼敬,其实心里从来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只是最近,他听到了一些传言,知道那位外表乖巧的三皇子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也有些见不得人的小心思。他只当对方只是做做白日梦而已,没想到如今都能纵容舅家表兄,踩在他们承恩侯府的头上了!倘若他什么都不做,任由他们嚣张得意,岂不是失了曹家的威风?!

曹文泰暗地里计划着要给三皇子与柱国将军府一个教训,同时也在为自己物色新任的未婚妻。他改变了目标,不再盯着那些当朝重臣的女儿、孙女了,而是看上了几位郡主和长公主的女儿们。如今曹家在皇帝面前不大得脸,急需一位能进宫争取太后支持的贵女助力,与皇室有亲近血脉关系的闺中少女们,都是他的上上之选。

其中马玉蓉就是曹文泰挑中的最合适的人选,对比远在北平的燕王郡主,以及才貌、性情上有所不如的其他几位县主、千金们,马玉蓉样样都配得上他,只是年纪稍小了些,与他差了四岁。不过,眼下他正要守孝,身为孙辈给祖母需要守上一年,马玉蓉年纪小些,也不是没有好处。只要她在未来一年内不正式定亲,孝满后他就可以请曹皇后出面说媒。

一国之母出面说合,就算是长公主也不能断然拒绝。他再想办法讨好一下永宁长公主,以及马玉蓉本人,事情应该有六七分的把握。

曹文泰如意算盘打得叭叭响,不料才开始在永宁长公主面前献殷勤,事情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呢,就被堂弟曹文衡横插一脚,给坏了事!永宁长公主方才派了婆子来数落他,那些话听着和气,其实内里透着刻薄与鄙夷,分明在告诉他,这门亲事绝对不可能做成,让他早些打消了主意!

曹文泰简直要气死了!本来他听说关于曹文衡的种种流言之后,也觉得很不象话的,更看不上婶娘平南伯夫人一边不肯来侍疾,一边还想要争夺承恩公夫人的嫁妆与私房的行径。只是他觉得,这种事母亲与下人就可以打发了,用不着他与父亲出面。他们父子只需要关心外头的大事就行,家里这点小事,不必他们分心。平南伯府早就是秋后的蚂蚱,成不了气候,根本不需要放在心上。

谁知道如今,他竟然会被秋后的蚂蚱狠狠咬了一口!

谢显之看着曹文泰变得格外难看的脸色,暗暗咬了咬牙,压低声量继续道:“平南伯府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法子去算计人家姑娘,实在是叫人不耻,更令人有些哭笑不得。这么蠢的法子……就算真的把马姑娘哄住了又如何?她与大妹妹时常通信往来,只需要偶然提上一句,就能当场拆穿他们了。而近日大妹妹与马姑娘都来了报恩寺,定然少不了见面的机会。平南伯府明知道我们兄妹在这里,还要用这种手段,真不知道在想什么……”

曹文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他们若不是太蠢,就不会落得今日的地步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抬眼盯住谢显之:“你确定,曹文衡确实做了这种事么?!不是有人在故意陷害?!你所说的话,也没有半点添油加醋?!”

谢显之心下一跳,面上却还保持着镇定:“我哄你做什么?这种事,别人又如何能陷害平南伯府?他们家的人不止一次上门来纠缠大妹妹,附近邻居都是知道的。大妹妹卖人、撵人,到如今身边只剩下一个贴身侍候的丫头,也是人所共睹。至于那上门冒名哄骗的婆子,也有马家的人可以做证。若文泰表兄这样都还不肯相信,我也无话可说。只是,曹文衡近日也在寺中,他在做些什么,你想打听也不难。这种事,想必是难不倒承恩侯府的。”

曹文泰的脸色更加阴沉了。他连声告辞都不说,转身就走。谢显之唤他,他也不回头。想知道的事情他都已经知道了,接下来就是求证的时候。倘若曹文衡真的自寻死路,他当然不能轻易饶了他!

错过了马玉蓉这个上好的人选,他一时间还不知道去哪儿找更合适的婚配对象去。一想到原本好好的计划,刚刚开始就被破坏了,他整个人就暴躁得不行,很想找个人出一出气。

谢显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小路尽头,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挑拨离间这种事,他还是头一回做,真有些不习惯。看来他不是这块料,以后还是老实读书做人算了。

水深

谢显之回到暂时租住的小宅,把自己方才做的事都告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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