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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鹏还是不明其意,好在事情的发展很快就让他明白了。

因为彭诏冲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冲过来了。

彭诏已经在后悔自己为什么会来凑这个热闹了。

天爷啊,这究竟是什么鬼热闹!

反正从小到大也没怎么管过这个逆女,关系更是连陌生人都不如,怎么会突然想着来亲眼见证她出嫁呢!

他却不知身处量劫之中,难免受影响。似他这般意志不坚,只想着走捷径不劳而获之辈,做出利令智昏之举再正常不过了。

钓鱼的时候总想着钓上的鱼越大越好,这样分肉的时候就能分得更多。

但当发现鱼钓上来了,而且也是真超出预期的大,还牙口巨好。一照面就吞了个得力的帮闲,把渔翁都惊得暂时不敢露面,那就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渔翁最终能不能钓上鱼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要若还待在这个火药桶里,随便一点余波都能把他涂一地的。

大鹏一脸莫名其妙:“这厮被吓得失心疯了不成,怎得咱们这个方向突围?”

照常理,选小龙君那个方向才是最省时省力的。只消逃出,后面就是汤谷,茫茫一片水,又去哪里寻人。

看那位龙族的长老不就很熟门熟路的往那边跑么。真是不聪明,连跟着地头蛇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孔宣却是熟谙其中内情,轻笑道:“他哪里是失心疯,分明是聪明的紧。小龙君与那位,只是同母。”

往小龙君那撞,只会被轰得连渣都不剩。

“哦~我明白了。”大鹏拉了个长音,然后摩拳擦掌,看向往自己这冲的人眼神火热。

他确信自己已经完全明白了兄长的意思,楚摘星那家伙是个闭嘴的蚌壳撬不开,想要自家的地位再往上提一提,只能寄希望于孟随云吹枕边风了。

“哥,是把他擒住吗?”大鹏估算着距离,在真正动手之前,下意识问了孔宣一句。

“不。”孔宣笑得极讥讽,“你受创极重,多年未履世间。就由你来,装出完全不识得此人的模样,一拳结果了他,也算是咱们的善心。”

大鹏的拳头忽然散了,错愕不已:“不是,哥?”

孔宣看着弟弟这幅蠢样,气得头都大了,无可奈何地补了一句:“常言道父慈子孝,总要父慈,子才能孝。”

大鹏眨巴眨巴眼睛,忽地猛然点头,冲着兄长露出个极大的笑容,随即又拼命给收了回去。

父不慈,子当然就不必尽孝了。可世间没有子杀父的道理,所以就需要如他兄弟这般贴心懂事的人……

难怪兄长说那个小姑娘私心的。

这个废物点心不足为虑,但大鹏突然很好奇小龙君会怎么处置。

他方才已经看出来了,那位朝着汤谷方向逃的龙族长老,可是小龙君的生身母亲。

绝对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他就是纯好奇。

如果能见到祝绪此时的模样,大鹏的好奇就会变做两条腿,拼命逃跑了。

袁则现在就很想逃。

然而祝绪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紧紧抓着他袖口的手指泛白,青筋凸起。仅仅是看着,就能想象在上面施加了多少气力。

祝绪已经长得比敖穹苒还要高了,如果不是一以贯之的垂头温驯姿态,敖穹苒都不太敢认。

见到小女儿这样,敖穹苒莫名松了一口气,无论和那个小女儿的关系如何,绪终究还是认她这个母亲的。

好话尚未说出口,就撞入一双全然陌生,宛如深潭的眼。其中蕴含的意味,令她不寒而栗,心脏都漏挑了一拍。

这哪里是什么温驯无害,分明是隐藏捕猎的欲望!

呵斥也好,温情脉脉也罢,所有的话通通堵在了嗓子眼,她发不出一丝声响。

她不说话,祝绪说了,说得很慢,很认真:“七长老,抱歉,此路不通。”

敖穹苒忽然就崩溃了,因为七长老这个词。

孟随云那个逆女也是如此称呼她的,这个词一旦被说出,就是无可逾越的壁障。

祝绪无视了气得浑身发抖的敖穹苒,继续说道:“勾结外敌,残害族人,致使祖地被毁。七长老,你罪孽深重,我劝你还是束手就缚,不要抵抗。”

积蓄的怒火终于冲破了堵塞的喉管,敖穹苒大吼道:“你这个逆女,是疯了不成,我可是你的母亲!”

祝绪腮帮子一紧,话语出现了些许的迟滞。可没等敖穹苒顺着这个弱点猛攻,祝绪就给出了更为强劲有力的反击:“我没有母亲。至少,我没有把自己的女儿按斤称价,强迫嫁人,还弄得半死不活的母亲。

七长老您疼我宠我,是因为我是您的女儿,还是因为我生来就是纯血的龙族,有老祖青眼相加。

你今日为了利益把姐姐给卖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翌日如果有更大的利益,你也可以把我卖出一个好价钱。”

在祝绪开启的灵视之中,能够看到自己身上有一根线是与敖穹苒相连的。这根线的名字,按照世俗的理解,可以统称为亲缘。

她与敖穹苒这根亲缘线,因为她方才那一通话,已经纤细到了轻轻一拉就能断裂的程度。而连接着姐姐那一头的更夸张,不仔细看都找不出来,存在的唯一意义是证明两者间有血缘关系。

祝绪觉得自己对老祖经常念叨的那句“缘来则聚,缘尽则散”话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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