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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向导,不,现在应该叫宋时的少年抒发心声志向后,段得志没了东游西逛悠闲几天的兴致,仅用了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就在宋时这个本地通的带领下,从效率同样高得吓人的外枢司那取了官印绶带,正式履新车骑将军府校军司马一职。

宋时见到他的铜印黑绶时整个人都呆住了,实是没想到他的运气会来得如此突然,如此猛烈,撞筹居然撞上了一位将军府的司马大人。

这可是将军府的职位!还是司马这种只要再走一两步就能进入核心决策圈的显职!同这个职位比起来,玉皇朝那十余个三署郎的空缺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而且这位老爷还是初次被授职,将来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事情已经过去近一个时辰,可段得志在想起自己答应给宋时一个机会,那小子欢喜傻了的呆模样,还是忍不住嘴角弯弯,眉眼含笑,拨弄茶水的手都不由地温柔了几分。

他这也算是日行一善了。

可宋时这野泽幽兰找到了他这个惜花之人,他这匹满腔抱负的千里马可还没见到自己的伯乐呢。

今次将军府的军议,还差半刻钟就推迟足一个半时辰了。

他白跑一趟不要紧,千万不是出了什么事才好。

兴许是上天听到了他的祈求,在他将这杯滚茶彻底搅凉喝入腹中之前,来了个戴玄色高冠,佩半通印的小吏将他带离了朝房。

然后他就见识到了车骑将军府的军议有多么“热闹”。

各种意义上的热闹。

“三个月前还能每七天吃一顿牛肉的,结果这几个月连牛肉末都见不着了。督粮,你手底下是不是出了蠹虫?贪了咱们肚里的粮食。”这是正值壮年,脾气和能力一样硬的钟元在向祝余要军需。

祝余还是笑,但笑容有些勉强,抹了一把钟元喷到他脸上的唾沫星子后把手一摊:“定远不要急躁,我这并没有什么中饱私囊的蠹虫。只最近北海动乱,各地都在接收流民,给他们重新分配田亩和住宅。

现在别说是你们喜欢吃的小炒黄牛肉,就是肉牛都先发下去凑数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实在是无法保证牛肉的供应,见谅见谅。”

伸手不打笑脸人,再说祝余说的也是事实,钟元的脾气被祝余三元两语就消得差不多。

不过在被彻底哄转回去之前,钟元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掰着指头向祝余提条件:“ 没牛肉就没牛肉吧,督粮,可要用等量的肉食给补上缺口啊,什么羊肉、鹿肉、鸡肉、鸭肉都行。您是知道的,小弟我人糙,带出来的兵也不挑嘴。”

祝余都快被气笑了,打小怎么没见这么不要脸皮呢?

“你手下的天不收都是一等一的精锐,全是突破了金丹期的不说,甚至连中品金丹都没有。根本不需要进食都能行动自如,你却来和我这歪缠什么牛肉不够。”

钟元人长得高高大大,话说得也是理直气壮:“他们的确不需要进食,但五脏庙需要啊。”怕祝余部理解,还特意伸出双手拍了拍肚皮:“督粮你是不知道,冷冷的天气里,喝上一碗热乎乎的肉汤是多么的舒服的事,尤其是在宰了越界的魔族崽子之后……”

话还没说完呢,就被已经转化为冷笑的祝余砸了一个茶杯过去:“你们倒是会吃。”

钟元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并不着恼,反倒是笑嘻嘻的把茶杯给还回去了:“这不就是取一个壮志饥餐胡虏肉的意思吗?督粮您仔细烫着手。还好我手快,这茶是一点没撒出来。您趁热喝,喝了我就当你答应了。”

祝余慢慢品着茶,眼皮都不抬一下:“凭什么我就答应了。”

钟元直接耍起了无赖:“我不管,督粮您就是答应了。下个月我军的肉食要还是不足数,我可就要到您营门躺着哭了,看到时候丢人的是督粮您还是我。”

祝余把空茶杯给扔了过去。

这是要军粮的,因为有更不正常的衬着,都显得比较正常了。

不正常的说的是燕羽觞和圆真和尚。

“大和尚,说了多少次,不要在军中宣扬轮回转世的思想,我道门的的弟子是不会因你这两句虚无缥缈的话就转投佛门的。”

“阿弥陀佛。”

“你就不能说一句阿弥陀佛之外的话吗?”

圆真和尚低眉敛目,从善如流,嗓音和缓:“燕施主请稍安勿躁,贫僧只是想度化几个有缘人罢了。”

燕羽觞气得青筋都鼓起来了:“那都是我道门的弟子,没有什么你佛门的有缘人了。”

“那是因为之前佛法不昌,未曾东进,致使许多与佛法有缘之人未入我佛门。”

也就是上堂不能佩剑,否则燕羽觞已经抽剑在手了。

至于旁的人,相较于那四位也就只是声音小了点,程度比较轻,吵还是在吵的。

段得志分不清堂上的人具体谁是谁,但看其人佩戴的印绶和行为举止也能猜出个大概,不由一阵头疼。

好家伙,这到底是白虎节堂还是菜市场啊,都吵出他前世大妈争斗的感觉来了。

整个厅堂太过于喧闹,以至于都没几个人注意到段得志上得堂来。还是偏坐于将案旁的韩良和发现得早,率先往下一压手,瞬间止住了堂内的喧嚣。

白虎节堂占地颇大,参加军议的人员也有五七十人,大部分是半通印,小半部分是铜印黑绶和银印青绶,只有高坐于上的韩良和一个人是金印紫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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