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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衔鹤呆呆看着江御,没想到他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他摇头对江御道:“师弟,我修不成无情道的。”

江御抓住他冰冷的手,向他保证说:“我会想办法的,师兄,我会助师兄修成无情道。”

沈衔鹤轻轻叹了口气,他的眼眸深邃且温柔,像是洒满星光的平静湖泊,他对江御说:“可是即使修成了无情道,也并非我所愿,若是没了爱恨,感知不到悲喜,生与死又有何区别?师弟,你何必要留下一个冷冰冰的怪物呢?”

“我知道,我知道的……”江御握着他的手,眸中盈满泪光,他向他哀求道,“可是师兄,你若只是修成无情道,也许我还有别的办法可以找回你,可如果……如果……你不在了,我就真的没法子了,师兄……”

他说不下去,伏在沈衔鹤的膝上,无声流泪。

沈衔鹤的手僵在半空,片刻后才徐徐落在江御的头顶,他这个向来是意气风发无所不能的师弟,此时却哭得像个回不到家的可怜孩子。

他要如何才能再带他回家呢?

“好吧。”他听到自己这样说。

风清月明, 头顶浓密的枝叶间漏下数点月光,滴在石桌上,凝成了一层薄薄的冰雪。

江御抬起头, 他的脸上满是泪水,沈衔鹤无话可说了,只能默默为他擦着眼泪。

江御握住他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上,轻轻蹭了一下, 问他:“师兄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衔鹤摇了摇头。

江御又问他:“那师兄现在有什么想要的吗?”

沈衔鹤看着江御湿润的双眸, 犹豫片刻,终是点了头。

江御正想问沈衔鹤想要什么, 就听到他的师兄说:“我想师弟你不要哭了。”

沈衔鹤的话音刚落, 眼泪又顺着江御的眼角滑落, 他连忙低下头去,不想让沈衔鹤看见。

沈衔鹤心中一叹,他俯身抱住江御:“算了, 想哭就哭吧。”

素月流天,浮光霭霭,夜风穿过空寂山谷, 拂过山下的万重楼阙,摇得满山杏花如雨落下。

太白峰上,万籁俱寂,他们的身影仿佛被凝固在这一抹雪白月光中。

沈衔鹤与江御都清楚, 以沈衔鹤的心性,正常情况下, 他是绝对无法修成无情道。

那就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这些年来, 江御几乎把五洲四海都跑了个遍, 也结交了各种各样的朋友,却从没遇到一个真正无情道大成的修士,他偶尔听说有人修了无情道,然下场都不是很好,不是疯疯癫癫走火入魔,就是自绝经脉,断绝仙途。

江御翻遍藏书阁内所有与无情道相关的典籍,也给他认识的每一个好友都去了书信,询问他们是否有速成无情道的办法。

沈衔鹤的情况愈加不好,他早已决定把自己的宗主之位传给白松风,所以这几日他都把白松风叫到太白峰来,将一些之前由他处理的宗门事务事无巨细地交付与他。

他觉得自己时间不多,总想把他走后的每一桩事安排妥当,待白松风抹着眼泪走了,江御来到沈衔鹤身边,对他道:“还有我呢,师兄,还有我呢……”

沈衔鹤摸了摸江御的脸,他不想困住江御,即使他不在了,他还是希望江御能够随心所欲地走过余下人生,像过去一样。

夏日的午后,沈衔鹤坐在紫藤架下,耳边是风吹树叶,百鸟争鸣,还有江御迅速翻过书籍的沙沙声,他的脸藏在树影下面。

半梦半醒间,沈衔鹤听到有弟子来报,花见月在山下求见,等他终于清醒过来,睁开双眼,花见月已经到了太白峰上。

她脸上妆容比之沈衔鹤初次见时要素净许多,依旧是一身水红色的长裙,走起路来,环佩叮当,很是悦耳。

“听说江道友你要转去修无情道了?”花见月走近些,目光在江御与沈衔鹤两人间转了一个来回,打趣道,“难不成是沈宗主拒绝了江道友的求爱,你恼羞成怒,所以要断情绝爱?”

江御翻书的手一顿,转过头问她:“你怎么知道的?”

花见月听他这般回应,也吃了一惊,花容失色问:“你真是因为这个要修无情道啊?”

江御抿了抿唇,垂眸道:“不是,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我师兄的?”

花见月松了一口气,她差点以为江御是疯了,她对江御灿然一笑:“我有眼睛,我看出来的啊。”

前不久她在谯明山上开虞夙仪和沈衔鹤玩笑的时候,江御会吃醋,自己与沈衔鹤亲近些,他还是会吃醋。花见月有自知之明,江御是待她是不错,也帮过她许多,但要说喜欢她,那江御喜欢的人估计能从太白峰顶一直排到山下城门口。

那时花见月就觉得很怪了,他吃得到底是哪门子醋呢?

在外面的时候江御嘴里提起最多的是他师兄,找到难得的宝贝都要留给他师兄,回到谯明山更是把他师兄看得紧紧的,千钧一发之际,即使相隔甚远,他最先要护的还是他师兄,这不得不让人多想。

其实在此之前,花见月也只是怀疑,并不确定,毕竟他们两个师兄弟情谊深厚,勉强也说得过去

但现在江御承认了,他的确是喜欢沈衔鹤的。

此事若是传扬出去,修真界不知有多少道友要伤心得难以入眠。

花见月疑惑问他:“那你问我修无情道的法子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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