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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沉默的江御终于开了口,对沈衔鹤道:“我来吧,师兄。”

沈衔鹤抬头看了他一眼,缓缓躺下身去,江御跪坐在他身边,低下头专心去解那缠成一团的衣带。

他此时的表情认真又严肃,沈衔鹤心中乱得很,着实猜不透江御的想法,干脆闭上眼去,想着眼不见心不烦。

然这一闭了眼,他的眼前一片漆黑,确实是什么都看不到了,可耳边的声音却被无限放大,布料摩擦的窣窣声更加暧昧,没过多久,江御把他的衣带解开,慢慢剥去他的衣服。

江御抬手,屋内的两盏烛火倏地熄灭,一抹月光透过窗纱照射进来,沈衔鹤躺在黑色的被褥上,满头青丝铺陈开来,整个人白得好像在发光,轻轻一碰,就能留下一串红印。

江御的手指无意识地搓捏了两下,原本他觉得自己对男人一点兴趣都没有的,在进屋前还担心自己在床上表现不好,让他师兄失望怎么办,现在猛然发现自己竟很有做断袖的潜力。

他幼年时就常常与他师兄抵足而眠,但在此之前,江御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与师兄在床上做这种事,他总以为男人和男人一起怪恶心的,但此时此刻他脑子里没有半点反胃的念头,他觉得他的师兄很美,想在他身上的每一处都留下自己的痕迹,二十多年来江御都不曾有过如此强烈的欲望。

下午的时候,江御不仅看过诸多的双修功法,连春|宫图册也都一并看过,还偷偷备好脂膏,他不想他师兄有一点不舒服。

他压下满腹渴望,耐心地做着准备。

“够了,师弟。”沈衔鹤忽然开口道。

江御抽出自己的手指,耐着性子,声音低沉问道:“师兄是准备好了吗?”

沈衔鹤睫羽微颤,睁开眼,见江御衣服倒是都穿得好好的,几只手指却是湿淋淋的,在月色下泛着水光,他轻轻嗯了一声。

江御一只手握在沈衔鹤的腰间,对他道:“我第一次,请师兄多担待。”

沈衔鹤抿着唇,没有应声,他仍有一种身在梦中的不真实感,自己竟然真的在与江御做这种事?

沈衔鹤近乎有一种骨头要被江御撞散架的错觉,他双手紧紧攥住身下的被褥,运转体内灵力,只是不等那些灵力聚集到一起,就消散个干净,这样的事沈衔鹤不是第一次经历,仍是不免有些失望。

思索间,忽然听江御一连问出好几个问题,他没听清,只听了最后一个,他问:“师兄觉得,我比那个曲星如何?”

沈衔鹤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么多问题,抬起手,想要捂住江御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巴捂住,只是还没碰到江御的嘴唇,手腕已被江御擒住。

江御握住他的手腕,低头看向沈衔鹤,明明沈衔鹤就在他的怀中,他还是觉得自己抓不住他。

越抱紧他,越觉得惶恐,心底好像空了一片,往下一望,黑漆漆的见不到尽头,不知道究竟怎么做才能把那空缺填补圆满。

他只能更加用力地抱住他,确定他在自己怀中。

江御低下头,吻了吻沈衔鹤葱白的指尖,他问沈衔鹤:“师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对吗?”

沈衔鹤不知该如何回答江御,之前与曲星双修的时候,无情道的禁制没有任何要松动的迹象,也许是曲星修为不到家,又也许是他的功法不对。

可是沈衔鹤心中隐隐明白,其实最大的可能是天道不会允许他这样,既是以无情之身借了天道之力,岂会让他轻易赖去。

若真是如此,即便是换成江御,即便是最好的双修功法,也是没用的。

沈衔鹤想着,他不该让江御搅进来的,可他又清楚地明白,他师弟和他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了,从一开始江御就不可能如他所愿,完完全全置身事外。

此时江御来助他,也许比他一无所知直到他无情道成或是羽化归天,能让他好受一些。

沈衔鹤没有回答,只是掀开眼睑,望着江御黑漆漆的眼眸,江御似被诱惑一般,低下头吻过沈衔鹤湿漉漉的眉眼。

“师兄在想什么呢?”他问。

沈衔鹤垂下眸子,回他说:“想你以后怎么办。”

江御笑了笑,又低下头亲亲沈衔鹤的额头:“我以后天天跟师兄在一起,陪师兄破了无情道。”

沈衔鹤想对他笑一笑,却又笑不出来,他清晰地感知到那些灵力在他体内运转几番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这无情道怕是破不了的。

今夜的月色很好,竹影印在浅色窗纱上,随风摇曳,至午夜时,落下一场春雨,雷声阵阵,像是祭神时的鼓乐,忽远忽近,忽快忽慢。

到了后半夜,沈衔鹤昏昏沉沉睡去,江御十分精神,半点睡意也无,他将沈衔鹤揽入怀中,他们的头发交缠在一起,江御怕明早起来扯疼了他,便小心翼翼把两人的头发分开,他看着掌心的头发,忽的想起那句“结发为夫妻”,心头一热。

以后自己就这样一直陪他师兄待在谯明山上,也没什么不好的。

他想起前段时间下山,他师兄一身大红的嫁衣坐在棺椁上等着他来,他低下头,看着沈衔鹤的睡颜,忍不住低低叫了一声:“师兄娘子?”

这场雨滴滴答答一直下到了第二日的早上,天空阴沉沉的,沈衔鹤醒来时,发现自己还躺在江御怀中,江御像是醒了多时,又像是一宿没睡,一见他醒了,连忙问他:“师兄觉得好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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