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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就是三个选择,当做无事发生,拒绝他或者答应他,拒绝的话江御恐怕说不出来,假装不曾知晓吧,他在他师兄面前,演技又总不是太好。

薛三盏啊了一声,也挥挥手:“那……你慢走啊?”

江御却早已消失在他的视线当中。

回太清宗的一路上,江御都在想回去到底该怎么跟师兄说?总不能直接跟师兄说,我知道师兄你喜欢我,如果你没法再喜欢上别人了,我们就在一起吧。

江御脸颊微微一热,这话忒奇怪了点吧,真的要这么跟他师兄说吗?他师兄会不会觉得他疯了?

他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他也觉得自己有点疯了。

江御回到谯明山时,夜色沉沉,门内弟子都已入睡,他沿着冷白的石阶往山上走去,其实是可以御剑直接上去的,但不知为何,明明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的,真到了谯明山,心中却突然涌上一股类似近乡情怯的情绪,让他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太白峰上更是异常的安静,一轮圆月挂在夜空,银辉倾泻而下,整座山峰像是蒙了一层温柔的轻纱,林间白石沉睡了千年日月,不知朝夕,万籁俱寂,前几日还在草丛间鸣叫的春虫今夜也歇了声。

江御来到沈衔鹤的院子外面,徘徊几次,一会儿想等明日师兄起了再与他说,一会儿又觉得早些说明白,他这颗心也能早日安稳。他深吸一口气,平复好自己的心情,终于伸出手推动眼前木门,却发现沈衔鹤居然在这里设了一道结界。

江御一惊,难道他师兄出事了?不然怎么会在这里布下结界,他正思索要不要闯进去,就听见从屋中传来一声极为压抑的喘息,江御脸色骤变,再无心去想其他,他抬手破开结界,快步向屋里跑去,砰的一声推开那间卧室的门。

屋内没点灯火,只有冷冷的月光照射进来,昏昏沉沉,然江御依旧可以清晰看到这里的每一处景象。

他的师兄躺在榻上,他如瀑的长发散落下来,皎洁的月光下,他的肌肤像雪一样白。

可是……

可是,那个人是谁呢?

铮的一声,江御抽出腰间长剑,人还未动,凛冽剑意先携漫天寒霜呼啸而来。

“江御住手!”沈衔鹤连忙出声喝止住他。

只沈衔鹤一句话,江御手中的剑如何也落不下去了,他望向沈衔鹤,胸腔里那颗砰砰跳动的心脏好像突然间停止了工作,他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却无法理解,他无比茫然道:“师兄你、你们……”

江御站在月光里,沈衔鹤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想来不会太好看,当年他只看了两页图册,就火冒三丈暴跳如雷,如今看到他的师兄被另一个男人压在身下,怕是更要无法忍受了。

沈衔鹤以为自己再不会觉得痛苦和悲哀了,然此时此刻,他好像要将自己的五脏六腑混着腥臭血液全都呕吐出来,既然都已经决定离开了,为什么又要在这个时候回来?为什么偏要看到呢?

他想,这天下间不会有比这更难堪的了。

他没法在这种情况下面对江御,他冷声道:“出去。”

江御不敢相信这是师兄与他说的话,他张开唇,却发不出声音来。

那惨白惨白的月亮跳上了树梢,把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好像也能抚摸到他师兄的衣角了。

是他做错什么,惹师兄生气了吗?

好久之后,江御才从堵塞的喉咙间挤出一点声音来,他小心翼翼唤了一声:“师兄……”

他只能叫着他师兄,除此之外,他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

他呆呆站在门口,像是个要被抛弃的孩子。

他的师兄就在那里,却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沈衔鹤的目光投向房间里黑黝黝的角落,声音依旧冷硬,他又说了一遍:“江御,出去。”

“我知道了,师兄。”他说。

他的声音喑哑冷冽,像是结了冰的湖面,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床榻上的沈衔鹤,直到现在,他师兄都不看他一眼。

他还在这里讨人嫌做什么呢?师兄怕是已在心里怪自己扰了他的大好时光吧。

江御嘴上应着,心里也清楚当下他师兄是不欢迎自己的,奈何脚下却像是生了根,扎入地下,暴风骤雨迎面逼来,他却连避都不能避一下。

沈衔鹤自始至终都不肯看他。

江御的喉结上下滚动,也说不出自取其辱的话了。

他是该出去的,他的确是该出去的。

何必留在这里让人看笑话呢?

江御转身离开,月光下,他的背影萧瑟异常。

他走得很慢,或许还在妄想沈衔鹤会突然出声叫住他,可直到他走出这座小院,师兄都没再开过口。

江御走了。

他终是走了。

沈衔鹤抬起手,覆在自己干涩的眼眸上,漆黑的房间内安静得可怕,好像一丁点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合欢宗的弟子在旁边轻声问:“沈宗主,还要继续吗?”

沈衔鹤声音沙哑道:“不了,明日再说吧,抱歉。”

他停顿了下,又温柔道:“刚才江御吓到你了吧,他一时激动,失了分寸,我代他向你道个歉,我见你剑用的不错,正好我那里还有一把月宫石锻造的细剑,送给你吧。”

合欢宗弟子连忙拒绝道:“不用不用,您已经给了我很多东西了,这样的宝剑您还是留给太清宗的弟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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