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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看想看」

——评论结束——

离开山村

在村户们聚集到下坡处与兵痞那帮流民们对峙的时候, 上坡附近又有其他难民趁机浑水摸鱼。

他们手里拿着利器,偷摸砍开棚与棚之间拦路的麻绳与布墙,一个个泥鳅般钻进间间空棚屋里大肆搜刮翻找米粮或是值钱的物什。

就算撞上留守的村户一时也并不畏惧退缩, 而是仗着人多,一边亮出家伙,一边合伙继续抢夺,直到坡下的村民们陆续赶来。

顾山心急如焚, 冲在了人群的最前头, 也不去管沿路遇上的逃跑难民, 径直往他与陶湘的窝棚赶去。

到了地方,只见原本用作挡风的油布墙已被割得七零八落,角落里堆积的锅碗瓢盆也滚落满地, 覆盖着薄雪的棚屋口满是杂乱重叠的陌生脚印。

他的心立刻揪紧起来, 上前去想将遮帘拉开,查看陶湘和孩子的情况,偏偏正好撞上两个男难民骂骂咧咧托抱着沉甸甸的米粮口袋从棚子里头接连钻出来。

顾山怒不可遏, 对母子俩的浓重担忧尽数化为了冲作恶难民们而去的怒气。

这最后的两人逃得太慢, 显然撞上了抢口,当即连避让都来不及,径直被顾山提起长腿一人一脚狠踹到了地上。

他脚下的力道大得出奇,又许是踹中了脊柱要害,对面二人倒地后“噗”地吐出血来,踉踉跄跄好半天爬不起身。

顿时骇得连粮袋也丢开了手,强忍着身体上的疼痛惧意, 抓扒地上的泥雪想要逃离。

顾山犹不解气, 铁青着脸掏出那把捡来的抢, 动作熟练流畅地上了膛, 在周边村户惊惧的目光中,眼也不眨冲地上的其中一人开了火。

“咔哒”,可惜是空枪。

那个兵痞的抢里没有子/弹了,最后一颗也在危及生命时被反击用掉。

什么情况下逃兵的抢里会只剩一颗子/弹,这个问题在顾山的脑海里掠过一瞬,很快又被盛怒之中的他丢在脑后。

他利索地将铁疙瘩在掌中转了半圈,几步上前用坚硬的枪托给地上两人的后脑一人狠狠来了一下。

两声闷响过后,二人死猪一样趴在原地,温烫的鲜血在雪地里溢漫开来,但在冷情冷血的顾山看来,这两人死不足惜。

他没有过多停留,也对旁边传来村户们“打死人”的惊呼声充耳不闻,直起身快步走去棚屋口,撩开那两条被扯得破破烂烂的遮帘。

而在看清躲在昏暗棚子里最深处惊恐落泪的陶湘,和被她抱在怀里哭得声哑的陶顾后,这个曾死里逃生都没有吭过一声的男人心都快碎了。

傍晚雪又下大了,光线很快变得昏聩不明。

这是住进山里以来,河边山村村户们经历过的最为动荡难安的一日。

抢粮食的难民们虽然暂时被赶跑,但留下的烂摊子还在,整个营地显得分外凌乱残破,明显要花费上很大的功夫才能重新收拾整顿干净。

遭此劫难,蒙受损失的村民们不在少数,有的丢了不少过冬粮,有的棚屋被敲砸打坏,更多的则是两种状况都有。

发生了这样危险的事,这一晚半山腰上的村户害怕又会有难民来袭,都不敢留在窝棚里睡觉。

大家在空地中央点燃了数堆篝火,支起挡雪的布帐,纷纷拥着被褥厚袄聚在一起准备熬守到天亮,顺带商量起离开山腰搬回村中的计划来。

陶湘和顾山没有加入村户们的夜话会,由于陶顾受了惊吓一直惊醒哭闹的缘故,两人只能时刻陪伴在一旁。

棚屋内外已被顾山简单拾掇了一阵,破碎沾血的布块与撒粮都同那两具难民尸体一起远远丢去了山泉另一侧的茂密山林里,就像丢掉无用有害的垃圾。

陶湘没看到,她甚至没有出棚子。

纵使惶恐悚惧的心绪在顾山及时的拥吻抚慰下渐渐平复,可那小脸依旧煞白,毫无血色。

那些陌生男人们突如其来的闯入与冒犯,让她不自觉想起了多年前被权贵们掳去后的可怕经历,那似曾相识的下流打量与不怀好意的欺身拉扯直叫她应激作呕。

处理完东西的顾山带着满身的冰雪气息很快回到棚内,随即被陶湘温香软玉般扑了满怀。

搁在平时,他会很欢喜于陶湘的主动,但现在却满是后怕与庆幸。

顾山张开温暖有力的臂膀将陶湘牢牢抱在怀中,宽大的掌心不住顺抚着她脑后的长发,薄唇上的吻接连不断地落在她的头顶发侧,恨不能再将那些入棚抢劫的难民拉出来鞭尸几回。

他声腔低沉,嘶哑中带着无限安抚:“没事了,别怕,我在。”

陶湘没精神回话,趁孩子好不容易安睡一会儿的时候,她往顾山的怀中深处更钻了钻,恨不能藏进他的身体里。

顾山也配合地松开了毛袄的门襟,将娇软小巧的陶湘整个包裹进了自己暖热的大衣中。

天寒地冻的冬夜,失去门帘遮挡的低矮棚口寒风咆哮,但此刻两人心口相依。

第二天一大清早,向来静寂的半山腰上却难得热闹起来。

村户们用昨日散落一地被弄脏的米粮煮起了大锅粥,等吃过早食,大家就要一齐热火朝天地收拢起家当,回到山村里去居住。

回归家园的喜意冲淡了营地里驱之不散的阴霾和血腥气味,那是属于被顾山劈开半个脑壳的兵痞的脑浆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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