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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前一秒还风光无比的东禄,下一秒就被割了舌头,草席子一卷扔进了死人堆里。

在宫里头,连主子的命都不是,你一个奴才的命怎么能算命呢?

桑葚知道这事,已经是两日后了。

她想同娘娘说些什么,可娘娘这几日总是不在殿中,连沙棠也不在。娘娘也不叫她去伺候了,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娘娘不在。

吃什么都没胃口。

倒是苗兴,只要一得空就会来找她。

渐渐的,桑葚同苗兴这位长辈也熟悉了起来,还被灌了几口酒,迷迷糊糊的竟然又靠在廊柱上睡着了。

主仆二人从武春那回来,夜已经深了,来到殿中冷冷清清的。武英柔唤了几声桑葚,都没人回应,便吩咐沙棠去找,可还没等沙棠跨过门槛,武英柔自个儿不放心又亲自去找了。沙棠提着灯,武英柔脚步匆匆的,在廊下找见了人。

看到人的那一刻,武英柔才松了口气,方才找不见人的时候,她浑身都热的出了身薄汗。

武英柔没有让沙棠出声,只是静静瞧着桑葚,发现她似乎长高了些,眉眼也更明艳了。她记得那一日,海棠花开了,她也是这般,靠在朱红柱上,打着盹儿。

不过,这里没有海棠花。

多为玉兰,栀子花,还有栾树花。栾花像一簇簇小灯笼般,齐整的开着。像眼前小小的人,一点点长大盛开着。

桑葚做了个梦,梦见贵妃娘娘吃花的模样,是昳丽的画,更是秾丽的海棠花。直到娘娘那张脸越来越近,桑葚猛然就睁开了眼。当瞳孔里出现娘娘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时,桑葚甚至能感受到娘娘呼吸的温度,她忙跪下行礼,“娘娘,为了奴才不值得。您与皇贵妃红了眼,日后在宫中不会安生。”

人虽迷糊着,可脑袋是清楚的。

那些酒对桑葚来说不足挂齿,前世的她应酬时喝过不少,只是许久未喝了,才会有些醉意。

武英柔收回方才的思绪,看着眼前人的眼睛说:“我就是为了你。”

“我就是见不得旁人欺负你。也没人能从我手里抢走谁,就算是阎罗王来,也抢不走!”

武英柔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她本就是武将儿女,才不会被这什么狗屁规矩所局限!

想当年的她,连逆贼吴保忠的项上人头都能一刀取了,这吃人血的地方又算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连赵邝都能手刃!

桑葚眼底一阵酸意,湿热的眼眶愈发红了,她冲娘娘叩头,“奴才谢过娘娘,谢娘娘愿意这样护着奴才。”

……

苗兴是有事无事的过来瞧瞧桑葚,回回不是带糕点,就是小菜,还送了桑葚一把蝴、蝶、刀,他还讲这把刀的来历,“海寇无恶不作,屡次犯我大越土地,尔等奉皇命前去绞杀,那小旗后生可畏,用这蝴、蝶、刀杀了不少畜生,可惜,他也永远的被留在了那片海上。我见过这把刀的威猛,虽小巧,但致命。交给你,你正好使得轻松,又好藏。”

桑葚看着那把蝴、蝶、刀,在月下发着银色的光芒,又看苗兴使得出神入化,就像狡猾的鱼儿似的,怎么都捉不住。

她接来手中,试着使了使,就听苗兴紧张的说:“你可得小心你的手。”

桑葚笑了下。

苗兴又灌下一口酒,说:“去东厂那劳什子地方做什么,跟我去锦衣卫。”

“奴才是阉人,去不了锦衣卫。”

“有我在,谁敢说什么闲话?东厂说话的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东厂提督,其余的人都没个正经官职,不过是番子比番子厉害而已。掌刑千户,理刑百户,都是我锦衣卫调过去的人。你来锦衣卫,学点强身健体的本事不难,正好有个空缺的小旗,你填补上刚好。”

桑葚思虑再三,还是摇了摇头。

“多谢大人厚爱,可奴才还是想去东厂做事。”

桑葚深知,日后的东厂是只手遮天的,就连锦衣卫都要活在东厂的笼罩下,一切吩咐都要以东厂为主。再说西厂,那根本不是对手。

所以她要在东厂谋个出路。

苗兴看的出来,永乐眼里有狠劲,也有这个拼劲,好好好!不愧是赵家的女儿!

“你想要什么?”他的语气烧了起来,像干涸已久的沙漠有了绿洲。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见过有生气的赵氏子女了。

桑葚握紧拳头,眼里的野心不加掩饰,“我要做东厂提督。”

“好得很!”

苗兴饮下烈酒,摔了酒坛子,拉着桑葚起来,“今日有你这番话,我怎么都要扶持你坐上那个位子!”

桑葚转头看他,看他眼睛里的那份灼热与希望。

他像是伟岸的父亲,又像是操心的娘亲。

总而言之,他待自己是真心的。

在这里,在紫禁城,在皇权之下,仅仅靠着自己是不可能的。要学会借助别人的力量,为自己所用。这才是用人之道。

就这会功夫的时间,周震匆匆忙忙赶来,低声道:“大人!皇帝遇刺了!”

周震紧锁着眉,担忧不已。

苗兴问:“可有大事?”

“皇帝龙体无碍,只怕是受了惊,皇后娘娘现下正伺候着,各宫嫔妃也都到了。”

终于还是来了。

桑葚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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