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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态的严重性让查案多年的谭念月也陷入了深深的担忧里,“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若是兰社认领了这次投毒事件,无疑是对天子的公然挑衅。刑部这次压力非同一般,蓝尚书夜不能寐,估计很快就会去找宋相询问对策。”

谭念月的话很快应验。

宋清辞送梁映章回相府,果不其然,刑部尚书蓝正基拜访了相府。

两人一进一出,望着宋清辞进入书房的背影,梁映章问冯魏:“上次我在春日亭里遇见的那个同学,兄长让你去查他的背景了吗?”

冯魏很意外她会问起这件事,“是那个叫简程的人吗?此人就是个学生,那天在春日亭里见面的人是文筠馆的管事,拿抄书的报酬。”

“抄书的报酬?”

“一些家境贫困的学子,会通过在书店文馆之类的地方干抄书摹画之类的零活儿赚取家用买书的钱。这种事很常见。”

寒冷的冬夜里。

放了假的白鹿书院冷冷清清,独自看守书院的看门老人提着一盏灯笼,正在四处巡逻,经过戒严堂时,一只野猫突然从窗口蹿出来,把他吓了一大跳。

灯笼掉在地上,险些要烧起来。

看门老人咒骂了一句,赶紧将灯笼拾起。就在他抬头之时,漆黑的戒严堂大堂内,有一条影子在房梁下方晃来晃去。

他看得不太真切,揉揉眼睛,以为又是哪只野猫在房梁上。

他弓着腰慢吞吞地走进去,举起手里的灯笼,微弱的灯火中,正上方一双死气沉沉的骇人眼睛正好与他对视。

失魂的尖叫声冲破了这个寒夜。

离府

随着房梁上的尸体被搬下来时,一张带着淡淡异香的纸片从尸体身上掉出来,从谭念月的面前徐徐落下。

谭念月顺着纸上的字一列列看下去,这是一张认罪书,上面详细记录了在文筠馆下毒犯案的过程。毒物与香料掺杂在一燃,会引起头晕目眩口吐的症状,才导致了雅集上大面积的中毒事件。

这一点,和谭念月查到的线索是吻合的。

徐长经道:“大人,看来凶手就是这个人了。”

“这个人的身份查出来了吗?”谭念月正要问起间,前方不远处,闻讯书院里发生了大事后急匆匆赶来的苏秉淮。

“苏院首。”

苏秉淮来不及寒暄,往地上的尸首看去,认出了死者是谁,不禁痛苦掩面:“这……这是我书院里的学生无疑。”

谭念月看他情绪异常的激动,问道:“苏院首对这个学生很了解吗?”

苏秉淮闭了闭眼,点头道:“此人名叫简程,是书院里读书最用功成绩最好的学生。就在昨日,他还来找过我。”

“昨日他见您时,可有什么异常?”

“近些日子里,接连几场考试,他和另外几名成绩很好的学生都交了白卷。不知这是不是叫异常?”苏秉淮直直地对上谭念月追问的目光。

谭念月将手中的认罪书举起来,书信的反面,一朵兰花标记赫然呈现在纸上。

“在书院内部出现了兰社的逆党,还胆大包天到聚众投毒,闹出人命!苏秉淮这个院首是怎么当的!”

一方砚台重重地砸在大殿的中央,将上好的波斯地毯弄脏了一块。

殿下的官员齐声喊道:“陛下息怒。”

内侍总管小跑着到下面,佝偻着身子,将砚台拾起来:“陛下,这是您最心爱的砚台。好在没有摔碎呢。”

内侍总管凑近了小声说道:“陛下,宋相在延庆殿外等着呢。宋相年事已高,外面天寒,站太久身子骨会吃不消的。”

文帝顺着内侍总管的话,脸上的愠怒才算缓和了些。

昨夜又下了一夜的雪,在院子里积了不少。

朗水院里,银装素裹,巨大的芭蕉叶也要被积雪压弯了枝叶,重重地往下垂。梁映章往上面丢了一块雪块,叶子上的雪顿时簌簌落下。

“苏院首被撤职?”

前几日,她听闻文筠馆的案子是那个叫简程的同院学生做的,已是十分吃惊。没想到又来了一个更重大的坏消息,苏秉淮被撤去了白鹿书院院首的职位。同时,孟岙山由副转正,成为了新院首。

宋清辞在她身后,为她掸去发间的细雪,缓缓道:“朝廷的事纷繁复杂,你不必为此纠结。我告诉你这个消息,只是不想隐瞒你。”

梁映章明白他的意思,他希望自己离这些纷争越远越好,不必涉入深渊险境,像从前那样,只关心怎么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无忧无虑便可。

“我明白了。”梁映章笑了笑,蹲下身,堆砌雪人来,一边道:“宋翁翁找我们两个有事商谈,会是什么事呢?”

宋清辞打趣道:“或许是谈我们的婚事。”

“你何时告诉他的,不是说好了等我在京城自立了门户,再提成亲的事吗?兄长你个大骗子!”梁映章反应了下,将手中的雪球砸了过去。

宋清辞接住了雪球,不悦皱眉。

梁映章看见他严肃地皱起眉,心里一哆嗦,立马认错:“我错了。”即便是表明了心意,她还是会对他不苟言笑时的气场露出胆怯。

“过来。”

两个字,命令。

梁映章怯生生地瞟了他一眼,还是不敢上前,最终被他一把拉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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