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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东西都可以吗?”

“只要小姐想得到,相府一定会替您买到。”

有人付钱免费吃喝,梁映章都有点飘飘然了,她想起来京城吃的第一样食物,点名道: “我要玉馐斋里的糕点每样来一份。”

午后,玉馐斋的女掌柜齐七娘正在店里敲算盘盘账,昏昏欲睡,没想到突然来了一笔大单,而且是出自相府。

她立即放下手中的算盘,叫来所有伙计张罗道: “大家听好了,这是相府的订单,每个人务必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认真对待!”

说完,便朝来传话的相府小厮问道: “不知道相府想订什么糕点?”

小厮道: “小姐说了,店里的每样糕点各来一份。”

既不是逢年过节,平日里敢这么叫单子的,要不怎么说是相府的气派。齐七娘眉开眼笑,赚钱倒是其次,能让相府点名叫单,那才是一种无上的荣耀。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玉馐斋今年又要在京城的千百家饼铺里独占鳌头。

齐七娘正美滋滋地想着,忽然转念,相府何时有的小姐?

于是,她揣了一锭银子,悄悄塞给相府的小厮,状似无意地打探道: “小哥辛苦了。不知道这么大一笔单子,是相府哪位小姐订的?”

小厮把银子悄悄藏好, “是相府新来的表小姐。”

“表小姐?”

齐七娘满腹疑惑。

在一间茶馆喝茶歇息的功夫,梁映章没忘了正事,让绿绮去采办她要的东西。

这一带是京城里有名的北市茶市,茶铺林立,茶种繁多,各式各样的馆子都有,有分文雅读书人士喝的雅茶楼馆,伴琴棋书画等雅事;也有供走夫商贩歇脚解渴的大碗茶店,便宜大碗。人人都能在这里找寻到自己的一杯茶。

梁映章坐在二楼靠河边的位子上,她朝窗外张望,发现了前面桥底下的一家露天茶肆里坐着一个熟悉的背影。

是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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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周遭都是嘈杂的人声,粗制简陋的桌椅板凳,宋清辞坐在其间,也有种遗世独立的清冷仪态。

他对面是刑部的同僚,刑部侍郎谭念月。

这位谭念月,年纪跟宋清辞相仿,两人是同科进士,是宋清辞朝中少有的惺惺相惜的好友。

谭念月祖上是世代的刑事官员,刑部、大理寺这些掌刑狱断案的官职都出过不少,最早要追溯宣元帝时期,他的祖先谭半山,是大魏有史以来最出名的仵作。

谭念月与一般男子比身型不高,面容偏清秀,气质文弱,走在街上一般人很难认出他是刑部核判死刑次数最多的冷酷提刑官。

“你这次调查工部的账目,打算打蛇几寸?”他的手不大,比手里的大碗茶还小些,说话间,看着对面的宋清辞,神情捉摸不透。

宋清辞摸着茶碗的粗糙边缘,碗底还能清晰可见几根茶渣子,他缓缓道:“几寸不重要,刺中要害才是首要。”

谭念月点点头:“看来你对和风殿的案子很有把握。”

宋清辞摇头:“不然。户部调查和风殿,定然会有很多人打着圣上的名义做文章。就连太子也迫不及待想要将工部连根拔起。”

谭念月点头:“能理解。但是这把火,真的能烧到瑞王那里吗?”

“风起了,看看能烧到什么程度再说。”

宋清辞将碗里的茶洒到一边的地面上,摸出几枚钱扣在桌面上,道了声“结账”,起身离开了桥底下的茶寮。

人刚走出桥下,谭念月跟在后头抱怨道:“你这个人做事,我都快要看不懂了。有时觉得你势在必得,有时又觉得你没那么在意。”

宋清辞道:“出来有一会儿了,我要回户部了。”

谭念月跟他道别:“行吧。没你在,你底下那群人镇不住这么大的场子。”

两人正要分开时,从对面二楼的窗户口传来了梁映章的声音。

“兄长!”

抬头望去,朝这边招手的就她一个,半边身子都探出窗外,旁边是一棵高大的杨柳,绿叶丛中一抹亮黄,犹如栖在树枝上的黄莺,显眼的很。

谭念月疑惑地开口道:“那位小姑娘在叫你?”

宋清辞再看一眼,窗边的鸟儿不见了,他低头回谭念月的疑问:“是家妹。”

谭念月乐了,仿佛听到了一件天大的稀罕事,“宋清辞,我认识你十几年,你何时多了一个妹妹?”

宋清辞道:“是我祖父故人的孩子,暂时寄住在相府里。”

“原来如此。”谭念月恍然大悟,尽管从宋清辞的神情里捕捉到了一丝隐瞒,但是他并没有问打算到底。

前方珠玉清脆,谭念月抬头看去,梁映章已从茶楼里跑了出来,很快穿过街到了他们两个面前。

“兄长,我有事要问你呢。你正好出现在这里,太巧了。”梁映章又忘了规矩,拽住宋清辞的袖子,要询问他一些事。

谭念月见二人举止亲密,大感惊讶,向来疏离人群的宋清辞毫不避讳对方的接触,甚至还微微俯身,去认真聆听对方的讲话。

“我打算去向姨娘道歉,但是不知道她喜欢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宋清辞低眉看着自己被攥住的袖子,没有抽出来,看着她的眼睛回答道:“母亲对她院子里的茶花十分爱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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