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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小蕙忙附和,我们家更普通,我妈都没出来工作过。

张丹青忙不迭地说你们误会了,我没有炫耀我的家境,哎呀我只是想说……

孔多娜没在意,说我知道你的意思。

张丹青见她没生气,补救似的说,我爸妈想我出国,只是认为我出去了他们脸上更有面子!接着就岔开话,问多娜,你是不是有个姐?你姐是什么样子的人?

孔多娜说是受我欺压的人。

……

张丹青笑她,你这人真不要脸!

孔多娜也笑。顷刻间内心不禁变得柔软,倏然想到自己幼年时的恶行,老趁孔多莉午睡时偷偷趴她床头剪她头发。

蔡小蕙好奇,你们姐妹俩关系好吗?

孔多娜说很好。

张丹青托着腮问,那怎么很少见你们姐妹通电话?

蔡小蕙附和,是啊,总见你跟你爸聊电话。

孔多娜说因为我姐有同学和朋友,我爸就他自己一个人。

没多久张丹青男友来接她了,三个人踩着雪散了。

她们彼此间都更喜欢这样的交流,深深浅浅的,有距离又亲密。她们仨的个性也都不是特别外放的,住一个寝室的时候很少能沉心静气地深入交谈。反倒在孔多娜和张丹青相继搬出寝室后,相互在学校碰见一块儿去吃饭或上课,那样来的相处更随意和自如。

三个女生从涮锅店出来,心领神会地玩笑,游俊宁不参与的聊天可真令人舒适。

多娜挎着包慢慢地回出租屋,内心对未来是无尽的向往。今年秋天的时候孔志愿发来了一大箱脆枣,她搬到寝室楼分了分。以往张丹青就没少在寝室分小商品,什么发圈发夹耳机线……每学期开学回来她的行李箱有一半都装着流行的饰品和耳机线。耳机线坏得快,她抓一大把扔书桌上,谁坏就拿去用。有时候一块儿出去逛街,看见这样那样的漂亮饰品她无动于衷,说这些东西在我们老家出厂价就……好,立刻就有人捂她的嘴。不捂只会白逛一圈,怏怏而归。

想着她就电话孔志愿,问家里下雪了吗?问许生辉买给他的保暖衣收到了吗?近段事多儿,她也小一个月没跟家里通电话了。孔志愿说保暖衣是生辉买的呀?她说是啊,他自己去商场给许爷爷许奶奶和你买的,最新护膝款的呢,里面的绒特别厚实。父女俩聊着,话筒转到了姥姥姥爷的手上,他们抢着问北京的雪大吗?她说大!说着从包里摸出线手套戴上,光着手打电话手都冻僵了。

手机里还说着,我跟你姥爷可想你们了,你们啥时候放寒假呀?放寒假了早点回来,你不是爱吃红薯吗?今年你爸跟你姥爷栽的红薯可甜了,都给你下地窖里了,过年回来给你烤着吃……

到地下室先在门口跺跺脚上的雪,然后打开屋门,煮一电饭锅的热水,先灌两个热水袋扔被窝里,这才慢慢脱下缠了一圈又一圈遮了大半张脸的围巾。围巾是姑姑用毛线织的,她手巧,给她和多莉各织了一条。

脱了围巾手套挂衣架上,身上的羽绒服不敢脱,屋里冰窖似的,洗漱的时候袖子往上搂搂就行,经常洗漱完袖口湿湿的,脱下往衣架上挂一晚,隔天穿袖口都冻硬了。冻硬了也没关系,里面的毛衣袖够长,听不了两节课袖口就暖干了。

他们已经在看房源了,多对比几家,运气好的话最好过完年来签房租。等她煮上第二锅热水,就听见楼道口熟悉的跺脚声。她拉开门朝外喊:许生辉?

许生辉应着声小跑下来,从羽绒服口袋掏出一小坨烤红薯——当当当当。孔多娜笑着说吃不下了呀,她伸手比划,我们仨吃了五盘肉。许生辉身子倚着门框脱鞋,脱掉后把自己的鞋子跟多娜的靴子并齐摆好,然后踩着泡沫垫蹲去小鱼缸前,跟他心爱的金鱼们打招呼。

孔多娜从被窝里掏出一个热水袋让他抱着,他抱着馋巴巴地问着,你们涮锅都具体吃哪些菜了?孔多娜恶作剧地报了一大串,全是他爱吃的!

许生辉好烦她呀,洗洗手,提了门后的水桶到床沿,往里勾兑着热水让她先泡脚。孔多娜问他小矮桌旁那两大摞旧报刊哪去了?许生辉说上午收拾给环卫工了。多娜脱着棉袜坐在床沿泡脚,说咱们自己不会积攒着卖呀?许生辉说那点钱……

泡脚是很舒坦的,多娜两只脚在桶里来回对搓,搓一会儿体内的寒气全部散个干净。泡完又拿出专用盆去屏风后面洗屁股。天太寒了,一个星期洗一回澡都嫌多。那边许生辉又煮了锅热水,往洗脚桶里兑了点,然后脱袜子坐在床沿泡。多娜洗好出来跳床上,钻被窝里一面交待许生辉洗屁股,一面嚷嚷着好舒服好舒服。

许生辉不情愿,我一直很讲卫生好吧,你老催催催,显得我多不讲究个人卫生似的。多娜说他,你昨天就没洗屁股。许生辉说我洗了!多娜手指指着他,我盯着你呢,你就是没洗!许生辉不理她,泡完脚找了自己的盆去屏风后洗。

多娜笑他,随即想到什么,问你是不是在我们学校旁听啊?

许生辉在屏风后本能否认,没有。

多娜没也在意。

许生辉洗好出来,把俩人盆里的水端出去倒了,折回来后说,我闲着没事儿去旁听了几天。

多娜说那你刚才还否认?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许生辉蹲那儿洗俩人的内裤和棉袜,没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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