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察质问的话是对着呆愣住的沈清说的，但他狠戾的视线却是直直地射向翟朗。
沈清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觉恼羞成怒，脸颊窜上一抹不自然的红晕，“你……你说什么？这不是为了捉弄我才让我说的话吗？”
他没有想到黎察会将这么羞耻的话说出来，更加没有想到身边的翟朗好像把这句话当真了，周围的气压陡然一变。
黎察烦躁地轻“啧”了一下，他唇角破了，还在流血，每多说一句话，都会疼得厉害，“不是捉弄你，我是认真的。”
他虽然烦躁，但是语气难得一见的严肃。
黎察之所以会如此烦躁，是因为他认真对待的事情，被沈清当成了捉弄。
他或许会在别的方面欺负沈清，但是绝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
翟朗压下唇角，“他没有当成，如果你能对他好点，他就不会把你的话当成捉弄了。”
黎察被戳到了痛楚，不仅收紧垂下的手，还舔了舔唇角伤口。
血腥味在他的舌尖化开。
在进入到“游戏”后，他成了众矢之的，也的确第一次认识大自己曾经拥有的在这里派不上一点用场，也头一次让自己这么狼狈。
可即便如此，在获得短暂的安全后，他最想要做的还是来找沈清。
他痞里痞气地勾起唇角，“翟朗，有一件事情我特别想要问你，你的身上好像异常的干净啊？
我所遇到的人，不是身上带着伤，就是衣服脏脏的，而你这两者都没有，你先前是学霸，就算你没有我那么讨人厌，但是将你视作眼中钉的人应该也不少。”
“学校失去了秩序规则，想要攻击谁都可以，怎么你就是哪个特殊呢？我今天从好几个人的口中听到‘王’这个词了，所以你是他们的王吗？这个‘游戏’……是你的杰作吗？”
沈清看向翟朗，他之前就已经觉得有些奇怪了，但没有深究这件事情，现在再想，翟朗身上的确太过干净了一点，就像是没有受到这场骚乱的影响。
黎察有些沉不住气，“沈清过来。”
翟朗看了一眼黎察，一副胜券在握的的姿态，浅淡扬起唇角，“沈清，你如果不想要在学校里东多西藏，那就走过来，我会帮你的。
有我在，任何人都不敢欺负你。”
沈清望着翟朗那只干净的手，月光似乎对翟朗更为偏爱一点，只落在了他一人的身上。
这个一个几乎用不着思考就能做出的选择，黎察现在什么都不用做，都会招来别人恶毒的报复，他跟在黎察的身边，一定会落得和黎察一样的下场。
他身上的衣服勉强还算是干净，那是因为他没有和人干架，身边的人也算是护着他，倒是他的触手……被舔脏了好多次。
翟朗能够保持衣衫整洁绝对不是巧合，翟朗与他不同……
翟朗见到沈清看了过来，眉头略微一松，“过来，沈清，我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你。”
沈清低下头，缓缓向前迈了半步，就在翟朗整个人放松下来的时候，他停下了动作，抬眸看向翟朗，有些躲闪般的收回视线，向后退去。
翟朗压下眉尾，尤其是看到沈清与黎察之间的距离缩小了一些，面上的寒意更重了一点。
沈清又做出了和当初一样的选择。
可那日，沈清是为了不被黎察欺负，所以选择了黎察。
如今，有他在，不会再有人欺负沈清，可沈清还是选择了黎察。
他没有再挽留沈清，而是意味不明地勾起唇角，“沈清，我主动了太多次了，下次，换你主动来找我。
你会渐渐明白，在这里，没有我，你很难生存下去，而留在我的身边，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
翟朗缓缓转过身去，没有再向后看一眼，走出了洗手间。
黎察原本在学校里就寸步难行了，如今身边又多了一个沈清，黎察还要分出心神来照顾沈清，怕是会自顾不暇。
沈清知道黎察什么都不能提供给他的时候，就会主动来找自己。
直到黎察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沈清才收回视线。
尽管选择翟朗，好像是眼下最好的选择了，但是如果翟朗真的是这场游戏的幕后始作俑者，那翟朗对他来说就是极其危险的存在。
并且，方才他在翟朗的身上又感受到了一抹令他非常不舒服的气息。
沈清还在想翟朗的事情，忽然响起的重物坠地的声音将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在翟朗离去后，黎察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松了下来，捂着腹部，靠着墙壁缓缓滑落，呼吸变重了许多，忍不住对现在状况无能为力的自己咒骂一声。
“该死！”
等他呼吸稍稍顺畅了一些，人也缓过劲了，变得清明的视线中多了一双鞋。
沈清见黎察情况不太对就走了过来，但是对黎察始终保持着戒备，所以不敢太过靠前，“你没事吧？”
黎察原本听到沈清关心他的话，心情略微好了一点，但是看到沈清刻意与他保持着距离，先前又忘记了对他的诺言，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语气更为不好，“为什么离我那么远？反正你都发过那样的誓了，以后肯定就只有我一个……”
他声音逐渐变小，说了几个字，而后又提高声音，“所以现在我们亲密接触一下，根本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