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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珠正忙着切菜,头也不回:“怎么了?”

小虫崽扒着厨房门,露出一个小脑袋:“宝宝可以吃一个糖吗?”

金珠:“不行。”

小虫崽噘起了嘴,小声说:“宝宝想吃一个糖。”

金珠无情地重复:“不行。”

小虫崽眼看说服妈妈无望,又转向刚刚进厨房系上围裙的爸爸:“爸爸,宝宝可以吃一个糖吗?”

陈英杰笑道:“好啊,不过只能吃一个。”

小虫崽双眼一亮,立刻噔噔噔跑回路昭跟前:“宝宝可以吃一个!”

路昭这才把他抱起来,抱到沙发上,让他坐在自己怀里,给他撕开一包朱古力豆,喂他吃。

朱古力豆甜甜的,含在嘴里一点一点化开,好吃极了。

小虫崽坐在漂亮叔叔怀里吃着糖豆,两条小短腿惬意地一摇一晃。

很快,一包朱古力豆吃完了。

路昭本以为这个小宝宝会像方恒小时候那样,想出些鬼主意来多吃几包,没想到他听话得很,说吃一个,就只吃一个,吃完了就从路昭身上扭下去,坐在地上继续玩小飞机了。

“他好听话呀。”路昭忍不住和身旁的方曜说,“这个年纪的小宝宝,很少有这么听话的。方恒小时候可不会吃一个就打住。”

方曜:“那是文越惯的。”

听他这副不认同的语气,路昭不由又为方恒辩解起来:“也不是惯的。我带方恒的时候,方恒才两三岁呢,比他年纪小。那么丁点大的小宝宝,本来就讲不通道理。”

方曜:“但是我小时候就不会这样。”

路昭:“……你干嘛跟方恒去比呀。”

方曜笑道:“不是我和方恒比,是母亲和文越的教育方式不一样。”

路昭有些好奇:“伯母怎么教育你的呢?”

方曜:“他就告诉我,现在吃,只有一颗糖,晚饭后吃,有两颗,让我自己选。”

路昭:“你那么聪明,肯定会选两颗。”

方曜点点头:“不错,我选了晚饭后吃两颗。但是晚饭吃得太饱,吃不下了,母亲就说,可以放到明天,和明天的糖一起吃,这样一次可以吃四颗。”

路昭:“……那这样下来,岂不是伯母会攒下好多好多糖,你一次都没吃到过。”

方曜:“对。”

路昭觉得不可思议:“那你一次都没吃到过糖,你就没有闹过吗?”

方曜:“母亲给我买了一个大玻璃罐,每天我没有吃掉的糖果,就攒在这个玻璃罐里。”

“我就每天都看着那个罐子,看着里面积攒的糖果越来越多,心里就会很开心,比吃了糖还要开心。”方曜揽着他,“后来我长大了,才知道,这在心理学上,叫延迟满足,可以锻炼人的自我控制、决策制定和长期规划能力。”

路昭:“……”

他想起了初见时,那个极度自律、理性冷静、好像永远都不会冲动犯错的方先生。

他不禁嘀咕:“伯母对你的教育好严格。”

“现在想想,是有些严格。可小时候的我却不觉得严格,反而觉得每天都能攒两颗糖,已经很好了。”方曜笑着说,“这就是母亲对我的一种‘统治’,让我不知不觉活在他制定的规则之下。”

路昭撇撇嘴:“说得这么可怕。”

“并不可怕,父母对孩子的教育,本质上就是一种约束和统治。”方曜说,“母亲已经比父亲好多了。要是父亲把我养大,我大概也变成一个弯弯绕绕的政治家了。”

“政治家?”路昭微微一愣,忽然想起来,自己还从来没问过方先生的父母亲是做什么的。

他试探地问:“伯父是做什么的呢?”

方曜刮刮他的鼻尖:“等风波彻底过去,我带你到首都见他。”

“好吧。”路昭点点头,又说,“方决先生是伯父带大的么?他和你的性格很不一样。”

方曜摇摇头:“方决出生在战乱时期,父母亲都没能在他身边,他是我们的大伯带大的。”

“你还有大伯?方弈伯父的亲哥哥?”路昭问。

“嗯。”方曜说,“回首都的时候,如果他有空,你也可以见到他。”

两人正说着话,陈英杰在厨房招呼:“可以吃饭了。”

他把菜一个个端上餐桌,路昭和方曜也起身去帮忙拿碗筷,陈英杰却把他们推出来:“不用不用,忙得过来,你们去洗洗手准备吃饭。”

路昭就把地上坐着的小虫崽抱起来,带他一起去浴室洗手。

小虫崽在地上玩了半天,两只小胖手早黑乎乎的了,路昭打了一盆水放在地上,拿宝宝沐浴液倒进去,准备给他洗手。

可是水盆一放在地上,小虫崽自发蹲下去,两手搅进水里,把水面拍得啪啪作响、水花四溅。

“宝宝不要玩水。”路昭赶紧蹲下去,抓住他两只小胖手,给他搓洗。

小虫崽的胖胳膊像藕节一样,手腕的缝隙都被堆起来的奶肥肉盖住了,路昭只能轻轻扒开他小胳膊的软肉,露出里头的手腕,仔细清洗缝隙。

他一边洗,小虫崽一边拿另一只手玩水,开心地叫:“宝宝香香!”

路昭打趣他:“这还香香呢?水都洗黑了。”

小虫崽依然坚持:“宝宝香香!”

他伸出玩水的小胖手,一把抓住了路昭的衣袖,在他袖子上留下一个满是泡沫的湿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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