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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大虎咬紧了牙关。

这也是肖立群没给他准话的地方。

路昭能到州里去活动下来这个工厂,肖立群一直担心他背后也有强硬的后台。

他敢卡工厂的脖子,拖着什么许可证不发,或者找别的理由让停工,别的没后台的工厂,怕政府追责,就只能停工。

可路昭不一样,他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是真的敢组织群众反抗执法的,这些群众被他洗脑了,什么都敢干,连警察都压不住。

到时候撕破了脸,在左安县彻底制不住他了,还不是得闹到州里,得拼后台?

万一他后台没拼过路昭,那可真是要阴沟里翻船了。

肖立群一直想抓住路昭的把柄或者软肋,可路昭就像个苦行僧,成天不是看书学习,就是工作走访。

光看个人档案,路昭的家庭背景平平无奇,甚至有点拖后腿,肖立群就悄悄托人去首都,去路昭的原单位打听他的来历。

可单位的人也不清楚他的背景,只说有个后台很硬的人和他竞争一个职位,被挤走了。

肖立群更加心里犯嘀咕,听说路昭经常给朋友写信,还让邮政截过他的信件。

他的信件主要就是写给两个人,一个叫方曜,应该是他的未婚夫,可这封信先是寄给一个代收人,然后就追不到踪迹了,肖立群猜测是保密单位工作的。

另一个收信人则是宋悦,他在宁海是颇有名气的大老板,有海州商会罩着,肖立群鞭长莫及。

不过,就截了这么两封信,路昭似乎就有所察觉,再也不通过邮政寄信了。

他身份如此神秘,肖立群一直不敢与他硬碰硬,所以这回郑大虎得到的指示,只是搞点破坏,放出话来。

肖立群说,他后面还有安排。

郑大虎只能咽下这口气,说:“不说别的,这些工人打伤了我兄弟,总要赔钱吧?”

路昭冷哼一声:“你的兄弟们,以前没打过他们?没砸过他们的店?你们赔钱了吗?”

郑大虎一噎:“一码归一码,这回他们把我兄弟打伤了,赔钱天经地义!”

“天经地义?”路昭一挑眉,“那你以前收他们的保护费,是天经地义吗?你今天来砸工厂,是天经地义吗?”

“你自己不讲天经地义在先,凭什么要求别人讲天经地义?今天被打,是你活该。”

路昭身后的工人们纷纷附和。

“就是!活该!”

“罪有应得!”

闹了大半天,最后,郑大虎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路昭跟着钱厂长在工厂转了一圈,查看损失。

还好工人们反应快,工厂的机器设备都没有被砸,只是门窗玻璃有部分损坏。

“这些东西都好说,就怕他们以后经常来闹。”钱厂长叹了口气,“今天耽误这半天,工厂的订单就得加班加点,他们要是三天两头来闹,咱们的误工成本很高。”

“他们倒是游手好闲,误得起,咱们是企业,要养活这么多工人,误不起啊。”钱厂长愁眉苦脸,“而且这个郑大虎,毕竟是地头蛇,他要想找茬,法子多的是。”

路昭的脸色也很严肃,两人商量了半天,只能灵活应对,见招拆招。

不出所料,郑大虎开始三天两头带人来工厂找茬。

钱厂长不得不招募了一批保安人员,专门应对找茬,防止工厂生产被延误。

这么乱糟糟地过了一个月,工厂也算适应了这种三天两头的混乱,各项工作正常运转,没有被延误。

这时已到了六月初,高考结束了。

路昭这天下班,照旧去工厂附近兜圈时,看见张平康一个人推着个小摊,在工厂门口卖包子馒头。

换班的工人们三三两两走出来,不少人来买包子,路昭也走过去,买了两个肉包。

“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妈妈呢?”他问张平康。

“妈妈还在上班。”张平康给他包好肉包子,“换班的时候他要打扫最后一次卫生,他就让我看着摊子。”

路昭点点头,又问:“考得怎么样?”

张平康有些腼腆地笑了笑,说:“考得还可以。”

路昭也笑:“那就提前恭喜你了,到九月份,你就是大学生了。”

张平康抓抓脑袋,说:“谢谢你,路县长,你是个大好人。”

这个小少年已经比两年前蹿了不少个头,身上脸上都有了肉,五官也长开了,是个颇英气的孩子。

他能有这样的变化,当然是因为家里的日子过得好了,吃得饱穿得暖、日子有奔头了。

所以他才说“谢谢”,是谢谢路昭给他们家带来的希望。

路昭看着他,不由感慨:“看到你,好像看到当年的我。”

张平康瞅着他,有些不解。

路昭说:“我也是小县城出来的,考上了首都的大学。那时候我还犹豫要不要出远门读书,是我妈妈、我的班主任老师,全力支持我,我才走了出来。”

不过,他的妈妈已经去世了,不像张平康,母亲虽然有眼疾,却还健在。

他在这儿陪张平康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工厂换班的工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老张还没有忙完下班。

摊子上的包子馒头都卖得差不多了,路昭就叫张平康推着小车先回家,最近工厂附近不太平,他担心少年一个人在门口会碰上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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