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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巷有光 第11节

 

ara和糙面云的观众投票结果分别是143和357,最终结果则是343:357,糙面云甚至比arsara高出了十四票。

连续几个小时的录制,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这一颠覆性结果使全场观众的情绪都趋于亢奋和躁动。

这阵躁动一直持续到节目录制结束,观众退场时,还有不少人在对那一场的比分大逆转津津乐道。

从座位起身时秦青卓拿出手机看了看,除了季驰又发来了几条消息之外,一切无波无澜,江岌并没有把那张照片公布出去。

秦青卓拿不准江岌现在是什么打算,他没选糙面云,糙面云反而达到了晋级的目的,下一步江岌又打算拿那张照片怎么办?

不管怎么样,秦青卓还是打算尽快找到江岌谈谈这件事。那少年的性子让人捉摸不定,难保会做出什么举动。

乐队们都还没散场,在休息室等待导演说明下一场的比赛规则。秦青卓托一个工作人员帮忙进去找江岌出来,自己则站在窗边等待。

退场的观众已经从另一侧门走了出去,正三三两两地往大巴车的方向走, 秦青卓站在二楼的窗前,能听到一些观众仍在讨论刚刚的节目录制。有几个讨论arsara和糙面云的男生声音挺大,清晰地传到秦青卓的耳朵里——

“那场你选了谁?arsara还是糙面云?”

“肯定是糙面云啊,即兴环节太顶了,碾压arsara好不好?”

“我也选了糙面云,倒不是因为表现什么的,纯粹是主唱怼秦青卓怼得太爽了。”

几个男生笑起来,又有人说:“确实,我旁边那人也是因为这个投了糙面云,太解气了,秦青卓自己都车祸现场有什么资格点评别人……”

身后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秦青卓转头看过去,走过来的不是江岌,是糙面云的鼓手钟扬。

“青卓哥,江岌先走了,”钟扬走过来问,“你找他有事?”

走了?又是为了避免跟自己正面交涉么……秦青卓看向钟扬:“他去哪了你知道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去哪儿也不会跟我说。”钟扬笑了笑。

“他是每晚都在红麓酒吧驻唱?”

“好像也不一定吧。”

这男孩看起来无意向自己透露江岌的事情,但秦青卓还是点了点头:“谢谢你了。”

江岌给节目组留的地址也是红麓酒吧,看来只能先去那看看了。秦青卓心道。

秦青卓这次没坐节目组的车,他让司机开了自己的车过来。

由于上一场淘汰了近一半乐队,这场录制结束的时间早了不少,秦青卓坐进车里时,外面的天色还没完全黑透,但街边两排路灯已经亮了起来。

城市里华灯初上,正值下班高峰期,道路拥堵情况比上次更甚。车辆缓慢地朝前蠕动,秦青卓又想起上次坐在江岌身后,一路左突右冲、见缝插针,把拥挤的车辆全都甩在身后的情形。

——总觉得那少年的脾性不至于太坏,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

手机振了一下,季驰又发来了消息:“青卓,录制结束了吗?怎么样了?”

秦青卓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几秒,按熄了手机屏幕,没回。

如果让季驰知道自己没按那男孩说的做,不知道季驰今晚还有没有心思拍戏,他看上去对这件事情非常焦虑。

还是等处理妥当了再跟季驰说吧,秦青卓收起了手机。连续几个小时的录制让他有些疲惫,他闭上眼睛,靠在后座养神。

过了一会儿,秦青卓又睁开了眼,在聊天界面上给季驰回了一句话:“这件事交给我,放心吧。”

暮色渐深,红麓斜街的路灯要比外面的主路更暗一些,乳白色的灯罩一亮,将里面沉积了不知多少年的蚊虫尸体照得一清二楚。

随着车身倾斜着拐入红麓斜街,摩托车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一路七拐八折地绕过延伸到路边的桌椅板凳,江岌将车停至墙边,跨下车,背着吉他大步朝红麓酒吧走过去。

一楼酒吧已经开始营业,往常这个时候江岌已经坐在唱台上开始唱歌了,但今天因为要参加节目录制,此刻唱台上并没有人,音响里放着一首聒噪的dj舞曲。

穿过一楼酒吧,江岌径直走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二楼与楼梯之间没设门,江岌走进去,破旧的台球厅一片昏暗,空空荡荡,只有尽头他的房间是亮着灯的。昏黄的灯光在门前泼了一地。

江岌的眼角莫名抽了一下,直觉有些不太对劲。

浑身的肌肉下意识绷紧了,江岌走到房间门口,看见了正在他屋里溜达的三个男人,以及蜷缩着缩在墙角的江北。

听到脚步声,三个男人都停下来看向江岌,其中一个男人开口道:“哟,回来了。”

江岌的神色不见异常,拿下肩上的吉他,将它靠在墙边立着,站直了看着他们:“有事?”

说话的男人朝江岌走过来,江岌一米八七,那男人比他还要高出几公分,浑身上下的肌肉虬结分明,走路的时候带着地板都在震颤。

男人走过来,挡住了江岌面前的光,伸出一只手揪住了江岌的一边衣领,另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拍打着江岌的一边脸:“有事?你他妈还问我有事没事?装傻是吧,跑路是吧?以为跑到这儿老子这就找不着你了是吧?这趟找你我也费了不少功夫,要拿不出点东西,你可要倒大霉咯。”

江岌不动,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任他那双粗糙的脏手一下一下、越来越重地拍在自己脸上。

“听说在这儿卖唱?这么久不见,应该赚了不少吧?”

“这破屋子倒是看不出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靠窗的男人一把将书桌上的书全部扫到地上,脚底踩上去,骂道,“一堆废纸,你他妈还兼职收破烂?”

屋里空空荡荡,除了书桌便是一张床,男人乱翻了一通后,走过来拿起了立在墙边的那把吉他:“这破吉他没准还能值俩钱,不过也太他妈破了吧,还能弹出声来?”

说罢他便用那肮脏丑陋的手指在弦上胡乱拨了几下,刚要说什么,江岌皱起了眉:“别碰我的吉他。”

“哟,还挺宝贝的?”男人看了一眼江岌,来劲了,拎起吉他刚要往墙上砸,江岌一抬手,“啪”的打开了那只揪住自己衣领的手,径直朝那男人走过去,他抬手夺过吉他,一脚踹在那人膝盖上,随之捏起拳头,将那男人重重贯在墙上。

见状,刚刚还揪着江岌衣领的男人扑过去,从他身后将他用力制住,他人高马大,吨位比得上两个江岌,江岌立时被钳制得动弹不得。另一个男人这时走过来,一抬腿重重顶在江岌腹部:“你他妈还敢动手?还没被打服是吧?”

那人顶了一下还不过瘾,又顶了第二下、第三下……腹部传来的剧痛让江岌本能地躬起了身。

另一个被江岌贯在墙上的人也站了起来,抄起吉他朝江岌的头砸过去。

一直缩蹲在墙角的江北捏紧了不知从哪摸来的扳手,趁几个人都没注意她的时候,她悄悄站了起来,挥起扳手从侧面重重敲在那个正殴打江岌的男人手肘上。

男人立时吃痛,“啊”的惨叫出声,转过身一抬脚,将江北踹出老远。

江北的后背重重撞到门框上,疼得站不起来,眼睁睁地看着那男人一边抄起旁边的凳子朝她走过来,嘴里咒骂道:“妈的哪来的小野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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