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
“居然是蜃楼!”
蜃楼。
江湖传言中的蜃楼,居然是一艘飞在云端之上的楼船!
甚至称之为仙船也不为过,船底驾驭着云雾,船身高大犹如巨人的身躯,让人仰望不到甲板之上究竟是什么光景。
只看到那高高在上的楼层,犹如天上的危楼高阁,站在其中,可手摘星辰。
“杀!”
又是一个杀字落下。
一条粗犷的锁链哐啷地从天上摔了下来,将搭建好的邢台捅出了个大窟窿。
无数的黑衣人影顺着这条黑色铁链,从云端的楼船滑落而下,他们手持银月弯刀,逢人便杀,见人便砍,不分男女老少,更不分权贵草芥。
鲜血如同雨水洒落在地,一个人一个人接二连三的倒下,南宫沁如看着眼前这一幕,她的手在颤抖,她的剑也在跟着抖。
她上过战场,出生入死,但从未见过如此残忍的屠杀场面。
那些可都是手无寸铁的无辜之人啊,甚至是原本就在路边摆摊的小贩也难逃他们的血手。
唯有邢台之上的诸位官员以及即将行刑之人丝毫不损。
这已经不是在警告了。
这是在蔑视!
他们在用行动蔑视这圣人脚下的神都城。
南宫沁如的飞剑早已在暗处蓄势待发,潜藏着的内卫也是稳声而待,可却没有谁给他们下出一个指令。
只因为。
到处都是人。
蜃楼的杀手,神都的百姓,一场滔天血水将他们混杂在一起,无论是向谁出剑,都势必要伤及无辜。
“午时三刻已至,行刑!”
若说眼下最为清醒之人,非斩刑督官莫属。
不管台上台下发生如何,他所做的只有一件事情,那便是在浮箭指向午时三刻的那一瞬间,丢出手中的令牌。
斩!
刀斧手挥舞起大刀,像一个傀儡一般,本能的做出斩杀的行为。
咔嚓……
一个个人头在邢台上落下,一道道鲜血在南市街头抛洒,仿佛两不相干的战场融为了一体。
“给我杀!”
南宫沁如撕心裂肺地大喊一声。
所有的监天司侍卫,内卫符暗桩倾巢而出,他们如洪水一般从四面八方而来,涌上街头,对着那些手持弯刀的黑衣杀手劈出愤恨的一击。
南宫沁如忍着血泪,眼睁睁看着那喘息吊着半条命的妇人死在了兵刃交接时的刀光剑气之下。
在那妇人怀中,还紧紧拥抱着一个鲜血淋淋的小人儿……
她傻眼了。
她不知道是对与错,可不管她有没有下令,该死的人终究要死,因为蜃楼的杀手,根本毫无人情。
他们杀的天昏地暗,他们杀的不分敌我,神都城最热闹的南市乱成了一锅赤红色的粥。
一位蜃楼杀手的银月弯刀,从背后刺入另一位同样身着黑衣的杀手脖颈,可他却笑得如看到了遍地开满血红色的彼岸花。
看,多美啊。
他在笑。
他居然因为手刃了同伴的性命而在笑。
仅仅是因为,他是一个杀手,他眼里只有一个字:杀!
哪怕眼前的目标是曾经手足相伴的熟悉面孔,哪怕在一刻钟之前刚与他举杯喝下祭刀酒,哪怕……他是个人。
“你们,去死。”
南宫沁如嘴角张开,一字一句,一剑一人,
三尺青峰不知在何时已经从雪白变得猩红。
一股生生煞气在南市街上升腾,直衝九霄云外,下落地府黄泉。
仿佛这里已经不是曾经人们熟悉的那个买辔头的南市。
这里已经变成了两国生死交兵的战场,杀的眼红,杀的你死我活,杀的冤魂惨叫。
就连南宫沁如也把握不住自己的道心,仿佛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在驱使她挥剑,她好像停不下来。
直到……南市上只剩下寥寥无几的缺手断腿之人。
她看着满是鲜血的手,回想起自己那一道剑气宰杀了无数神都的子民,她恨,她恨不得一死了之。
“哈哈哈哈哈哈……”
那道尖锐而又凄惨的笑声又回荡在这南市街头,犹如魔鬼在狂欢,他似乎在庆祝这场战斗的胜利。
只是……胜者为谁?
不过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罢了。
有请登楼
“洛雨姐姐,那些坏人没伤着你吧?”
凌珂手持着碧绿的竹枝小剑小跑来到洛雨身边,她小心翼翼的为她检查伤口。
洛雨手持木琴,摇了摇头。
这些蜃楼杀手大多都是香炉境,只有少数紫幽境,想要伤到她并不容易,但是这些神都的子民们,却遭了殃。
南市被一股弥漫的血色染红……
原本在这里的人,逃的逃,死的死。
如今还能喘气的,大多也都是濒危重伤。
蜃楼杀手一个不留,监天司侍卫、内卫暗桩也损失大半。
眼前的一幕,堪称人间地狱。
“那个人我认识……她是卖鸡腿的大婶。”
凌珂瞥了一眼,快步来到奄奄一息的大婶身边,她躲在铺子的一张桌子底下,这才侥幸躲过了一劫,但即便如此,剑气无眼,她终究被一道不知从哪里劈来的剑气伤着肺腑,命在旦夕。
“大婶,你不要死啊,快把这颗药丸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