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应该不会吧,祁叔叔才三十岁,看起来也很健康,应该是自己听错了。
也许是海浪的声音吧。
下一秒,祁琰筠弯下腰,卷起了肖冶的裤脚…
苍劲有力而指节分明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卷起肖冶的牛仔裤裤腿。
动作轻柔而谨慎, 没有任何肌肤接触,整个行为显得既虔诚又认真,不带丝毫亵渎或玩弄的意味。
一切自然得仿佛理所应当, 肖冶都来不及反应,等他意识到的时候,祁琰筠已经为他卷好了一边的裤脚。
肖冶常年身着长裤,下半身几乎没晒过太阳,所以腿上和脚上的皮肤比脸上的还要白很多。
微微擦黑的夜色里,纤白劲瘦的小腿仿佛在发光,脚踝处仅仅被一层皮肤包裹, 骨骼的轮廓分外明晰,给人一种很锋利的感觉。
突然,祁琰筠的手顿住, 空气一瞬间仿佛凝固, 耳边只有海浪和飞鸟的声音。
“怦怦!”
“怦怦!”
心跳声从胸腔传来, 莫名加快的律动让肖冶血色上涌, 脸颊逐渐红晕, 连带着眼尾的朱砂痣都变得鲜红欲滴。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 两人都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仿佛被施了定身咒。
过一会儿, 祁琰筠率先反应过来, 站起身来,却因为动作太迅速而有些头晕。
他扶着额头,等眩晕缓解后马上道歉:“不好意思, 失礼了。”
肖冶抿抿嘴唇,弯下腰卷起另一边的裤腿, 带到心跳声没有那样剧烈后才说:“祁叔叔也是好意。”
之后两人默契地都没再说话,不约而同地将这件看似不起眼的小误会遗忘。
祁琰筠对着大海站了一会,然后转身面向肖冶:“来吧,让双脚感受一下海浪。”
肖冶站起身走向对方,两人并肩走在沙滩上。
十月的锦城天气仍旧是热的,好在晚上气温会稍稍降低些,再加上海风的吹拂,反而让人觉得惬意自在。
脚底的感觉很微妙。
如果肖冶说自己之前从来没有来过沙滩,很多锦城人肯定是不会信的。
但这是事实。
成年前他在福利院忙碌,成年后他为了生计奔波于各个打工场所,根本没有时间像今晚这样闲适地在沙滩上散步。
沙子细软而发白,表面微凉,踩到深处还能感受到里面贮藏的太阳的热量。
越往海边走,沙子越湿润,渐渐地偶尔会有海浪轻拂脚面。
祁琰筠走在靠海的那侧,转过头看他:“是不是感觉很舒服?”
肖冶笑着侧头:“非常舒服。”
海水带着洁白的泡沫,不断欢闹着冲向沙滩,笑呵呵地轻挠行人的双脚,仿佛在与人做游戏。
肖冶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微笑,在不胜浓郁的夜色中,这抹微笑比天边的圆月还要闪亮。
祁琰筠忽然就晃了神。
他很少有这种控制不住失神的时刻,但是在肖冶这里他总会控制不住,总是需要更多的理智才能克制住自己的冲动。
他都想要轻轻拍拍对方的肩膀,给予他安慰和鼓励;
他都想要告诉肖冶,无论有什么需要他都可以来找他,他一定会帮忙解决;
他想要直抒胸臆告诉对方自己的想法,问他能不能接受他……
但是他知道这样不行。
从短暂的接触和了解中,他知道肖冶是个受过很多伤、经历过很多苦,哪怕现在心里也有很多苦衷的人,他坚强,但也敏感,他会对一切靠近的人抱有警惕心。
被那样背叛过,谁还会相信别人突如其来的好意?
所以祁琰筠什么都不能说,他只能等肖冶对他产生信任之后慢慢向他展开心扉。
现阶段,他只能默默站在肖冶身边,在暗中给予他力量,在背后保护他。
他知道肖冶很要强,他也相信他能够自己解决问题,他愿意成全肖冶的报复。
这种成功向曾经欺凌过、背叛过自己的人复仇所带来的成就感是别人无法给予的。
所以他会站在肖冶身后,成为他最坚实的后盾。
对待肖冶,祁琰筠有一种极为复杂的情感,进一步他怕吓跑对方,退一步他怕两人再也没有交集。
因此,他只能每天想尽办法出现在对方的身边,让他先习惯他的存在,让他知道有个人全身心地欣赏他,愿意倾其所能帮助他。
祁琰筠看着肖冶明媚的笑容,状似平常地吐出一句:“我帮你拍点照片吧。”
“谢谢祁叔叔。”
在肖冶要从口袋里掏手机的时候,他晃晃自己的手机:“用我的就行,拍完发你。”
“好。”
于是,夜色中的沙滩上,一天一海两轮明月遥遥相望,一如肖冶和祁琰筠。
一个羞赧地摆着各种pose,一个不停地找角度拍照。
肖冶在祁琰筠的指导下各种凹造型,而祁琰筠则西装革履地在沙滩上光着脚,宛如专业摄影师一样不停地摁着快门。
到最后数不清拍了多少张照片,肖冶只记得自己的脸都要笑僵了。
回程的路上气氛依旧融洽。
从海滩到肖冶租住的地方要一个小时车程,两人在车里聊着天,音响里放着节奏欢快的法语歌曲,浪漫的语调仿佛在车内铺满粉红色的泡泡。
晚上十点,车辆抵达城郊的老破小区。
临分别前,祁琰筠主动道:“晚上我会把照片发你,如果你允许的话,我想保留一张我们的合照,其余的都可以删除。”
“嗯?”
肖冶不明白祁琰筠为何会这样说,在他印象里朋友之间互相有对方照片是很正常的事。
朋友…
这个词令他震惊,他从什么时候起将祁叔叔当成朋友了?他们两个人无论是身份还是年龄,都无法成为朋友吧?
心里忽然有些怅然,他垂头看着自己的鞋尖:“祁叔叔可以自行处理,我没意见。”
“好。”
两人分别后,肖冶晃晃脑袋驱散自己心中不合时宜的想法。
什么朋友,明明是董事长、是长辈、是…祁叔叔。
他定下心神,从快递箱里取出这几天买的猫咪用品。
一共好几个箱子,摞在一起分量不算轻,他小心翼翼地抱着,手臂上的肌肉都绷紧了。
五楼的楼道口,白加黑心有灵犀般守在门前,见他来了热情地蹭他的裤脚,发出欢快的呼噜声。
肖冶眉眼一弯,将快递箱子放在地上,空出手开门,仅仅一个小缝,白加黑就飞也似地窜进去。
肖冶又是一笑,随即将快递一件件搬进屋。
锁好门后,还不等他张罗,白加黑自动围在猫罐头的纸箱周围,身姿婀娜地蹭蹭纸箱又蹭蹭肖冶。
没人能拒绝猫咪的撒娇。
肖冶无奈地笑笑,取出一盒猫罐头打开放在地上。
白加黑瞬间就将自己的头埋进罐头盒里大快朵颐,一边吃还一边发出幸福的呼噜声。
肖冶被逗得不行,轻轻拂几下它的头,然后才恋恋不舍地收拾其他快递。
猫粮、猫砂、简易玩具,东西不多,但每一样都是他精心挑选的高性价比好物。
其实白加黑更多的时候都是待在户外,猫砂也许都用不着,但是稳妥起见,肖冶还是准备了一些。
他把猫砂倒在卫生间空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