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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节

 

天涯海角地跑,来路太多,归路不定。

只说:“我要去六阳。”

“那近了,二十多公里。”

“嗯,谢谢你照顾我。”

“不用谢,你再躺会吧,这一下子,打得够重呢。”

身体这种状况确实不适合行路,陈今今不想逞强,还是等舒服点再做打算,顺便查查那偷车贼。

果然如老板娘所说——警察局就是摆设,统共三个人,应付地登记好,便叫她走了。与旁人打听,也都劝她别找了,指不定那车已经被拆解卖了。

陈今今怕自己再在这待下去连相机都不保,荒郊小镇,还是不要久留的好。

可已经快天黑了,没有车走,她只能暂且在此地过夜。

陈今今找了家看着还算安全的旅馆,拖来桌椅挡住房门,把相机护在怀里,胆战心惊睡了一宿。

第二天早上跟一个肉贩子的车去三台镇,又付钱找一马车把自己送到六阳。

这个县城不大,陈今今找人打听,却都说不知道中岛医院,只有个赵氏诊所。

她找过去,就是个小诊所,中国人开的,总共三间房、两个医生,里面坐着正在排队看病的病人,乌泱泱的。

明显,这儿不是。

陈今今走在空旷的街道上,看着满街日式小酒馆和饭店,还有类似妓馆的地方,两个妆容浓烟的和服女人正在门口站着。

表面上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太祥和了。

忽然,从西边拐过来两个日本兵。

陈今今条件反射偏身躲过去,等人走了才出来,她缓口气,悄悄往他们来的路探过去,便见门边挂着大大的牌匾——日军驻六阳宪兵司令部。

从铁栏一眼看到里面,放着好几辆卡车、边三轮。

小小一个六阳县,既无稀有物资又非交通要塞,怎么可能无故驻扎这么大一支军队?

陈今今心想:一定和中岛医院有关系。

她躲在巷子里,安静地思考良久,设想出无数种危险的结果。

做好决定后,她来到一片偏僻的树林,将背包里的重要物件埋在泥土里,又在树上做一个细小的记号,便往鬼子老巢走去。

还没到门口,她就被两个持枪的日本兵拦住。

“干什么的?”

陈今今以日本人的礼节对二人微微鞠躬,用日语道:“我是来寻求帮助的。”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是封介绍信,之前和地图一起从上野惠子身上拿出来的。她低下头,双手将信奉上:“我叫上野惠子,从本国过来,到中岛医院报道。”

日本兵接过来看一眼,便让另一个日本兵拿进去核实。

陈今今在外站立等待,不一会儿,进去的那人小跑着出来接她。

进去的一路惹了不少士兵的注目礼,她跟人上到二楼,来到一间办公室,只见里面坐着三个人。

带她进来的人道:“进去吧。”说完,便关上了门。

负责登记的女人打量她一眼:“你是上野惠子。”

陈今今心里有些发怵,难不成这人认识真正的惠子?她硬着头皮点了下头:“是。”

“过来填一下表格。”

陈今今大松口气,拿表格到边上填写。她在日本生活很多年,不仅日语说得好,也写了一手好字,按照上野惠子曾对自己所讲述的填好一切信息后,便交了上去。

女登记员匆匆扫了一眼:“小村存子和宫本原遇害身亡,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一个土匪强奸了我,”陈今今故意低下头,假意揉揉眼,“我趁他穿衣服跑了出来,从山上滚下来的,当时天黑,山里什么都看不到,我掉进了草丛里才逃过一劫。”

“真是抱歉,”女登记员看她额头上的伤,没再多问,又递给她两张纸,“这是保密协议,要签署并按手印。”

“好。”陈今今抽了两下鼻子,接过文件,仔细看条款,很正常的条例,可到一个医院工作,有这种东西便是最不正常的事。

她弯腰签下名字。

旁边的男人说:“拿着这个进去。”

是一张体检单,陈今今拿着单子走进旁边的小门,里面隔了白帘子,有个女医生,见人进来,起身迎上:“你好。”

“你好。”陈今今把体检单给她。

“上野惠子。”女医生还算和善,笑着对她说:“麻烦你脱一下衣服。”

陈今今将外套脱下。

“要脱光哦。”

她愣了下,环顾四周。

“放心,这里只有我。”

陈今今一件件脱掉衣服,冻得有些哆嗦。

女医生前前后后将她检查一遍,为她拿上一套新衣服——白衬衫、黄裤子、黑色长靴,还有马甲和羊毛大衣。

陈今今背过身去穿上衣服。

女医生倚靠桌子,注视着她后肩上一只绿色小蝴蝶:“真漂亮。”

陈今今回头:“什么?”

“你的蝴蝶,很漂亮。”

“谢谢。”

体检完,又进一个房间进行审问。

走完一切流程,便会有人送陈今今去医院报道。

刚出门,她就听到后面三人的说话声:

“最近来了很多新人。”

“这个长得真不错。”

“那你快去送送人家。”

……

车子一路往西去,开了近一个小时,才远远看到堵又高又长的围墙,上面还布满电网。

这就是中岛医院了。

陈今今紧握拳,有些紧张。

它不像医院,倒像监狱。

司机把陈今今交给医院迎新的负责人,叫渡边,矮矮的,戴着黑框眼镜,声音很温柔。

他先把陈今今安排到宿舍:“你先住下,后面会有人安排工作,这个床是你的。”

“好。”

“有什么事联系我,我就在走廊尽头的办公室。”

“谢谢,麻烦你了。”

“不客气。”渡边关上门离开。

陈今今立在狭小的房间里,看向旁边那张床,被子整齐叠着,日常用品也规整地放在柜子上,墙面惨白,任何装饰都没有。

好冰冷的房间,让人感到无比压抑。

她想出去看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跑过来,只见一个穿白褂的女护士打开门,从床底抽出盆“哇啦哇啦”地呕吐起来。

陈今今问了句:“你怎么了?”

女护士呕完了,虚弱地抬脸看她,欲言又止,只说:“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她端着盆起来,“你也是新来的?”

“是的,”也,看来她也刚来不久。

“我也是,来三天了。”女护士深叹口气,“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记录员。”

“那还好。”她的表情痛苦又无助,“那还好。”

陈今今正要问为什么,有人敲响了门。

女护士立马正立。

是个黑黝黝的男人,在白大褂的衬托下,显得跟泥鳅似的:“你是上野惠子。”

“是。”

“跟我来吧。”

陈今今跟人出去,他的胸牌上印著名字——麻生卫。

走出宿舍区,到另一栋楼,推开两道大门,麻生卫边走边跟她介绍:“这就是本部大楼实验区,你的工作就是配合医生记录实验数据,这个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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