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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节

 

“衣服脱了。”

贺明谣赶紧哆嗦地宽衣解带。

杜兴半眯着眼,看着清烟后一丝不挂的女人,嗤笑一声,大敞开腿,仰起脸,闭上眼,轻飘飘地道:“跪过来。”

……

杜兴也曾是个威风凛凛的军官,同父亲、兄弟一起抗日守土,但他爱的从不是这片土地,而是权利、财富和地位。

杜兴为妾室所出,自小敏感善妒,从记事起,就一直仰望着天之骄子般的杜召,他是在其巨大光芒的笼罩下长大的,本以为杜召与杜震山因观念不合分道扬镳,杜震山会看一看自己,可无论军中还是家里,他始终是个不起眼的存在,直到全面抗战,杜震山才用上自己这颗可有可无的棋子。

杜震山是在杜兴眼前死的,他悲伤,悲伤中又饱含一丝窃喜,父亲走了,杜和、杜召尚在丰县镇守,军队全听命于自己,可那是场持久的恶战,损失了无数士兵,从南京撤退后,仅存的几千人居然不顾杜震山留下的信物,跟两手空空的杜召走了。

他恨,恨不能杀了杜召;悔,悔不该救他出南京。

杜兴带着印章回到昌源,接管助驻守军队,几场仗打下来,又败光了,最后被生俘。

他不甘心,他还没出人头地;还没一雪前耻;还没娶心爱的姑娘;还没让母亲处居高位,叫那些所有看不起她的人俯首……于是,他走上了另一条路,哪怕万人唾弃。

杜兴暗恋贺明谣很多年了,从她第一次来家里找杜召,那个优雅、美丽的姐姐就一直在他梦里徘徊。

他是真心喜欢过贺明谣的,只不过从前那点可怜的心悦早已被嫉妒和偏执完全掩盖。

他想要给杜召的爱都变成给自己的。

如今,日本人更赏识自己,在商社的地位远高于杜召,赚的钱也比他多的多,虽然杜召手下有个贸易公司和船运公司,不管是白还是灰,永远跑不过黑。

杜兴时常受贿,有些不涉及重要情报的犯人,私下收收赎金,便能放了。即便是判了死刑的民间抗日分子、中统、军统还是共产党,只要钱够多,他也能找个替死鬼、或是用其他门路,把死路走活。

……

杜召窃取的军事情报让我军改变战略计划,提前布置好埋伏,使得敌方惨败。

日本军事特务机关的大佐小田岛二郎被高层严惩,一大早,叫了杜兴过来,痛骂一顿,让他自己掌嘴。

脸都扇肿了,他还摸不透到底哪里出了差错,还被暂时停了职。

杜兴回到家,不见贺明谣,也不把红肿的脸冷敷一下,就坐在沙发上,等人回来。

贺明谣直到傍晚才回到家,见杜兴坐在客厅,一脸阴冷,顿时汗毛直立,低着头走过去:“今天回来这么早。”

杜兴嘴角微微上扬:“怎么,耽误你和谁幽会了?干什么去了?”

“陈处长的夫人约打牌。”

“说谎。”

贺明谣赶紧摇头:“没有说谎,真的。”

杜兴起身,见她不由往后退一步,走到人身前,捏住她的下巴:“没说谎你慌什么?这么怕我,为什么怕我?”

贺明谣不敢直视他,眼神闪了闪,溢出眼泪:“你可以去问陈处长。”

“还有谁?”

“安队长的夫人,李经理的姨太太。”

“哭什么?笑。”杜兴见她梨花带雨的,晃了晃她精巧的小脸,“你对杜召怎么笑得那么开心?嫁给我,委屈你了?”

贺明谣连连摇头。

“你是不是还想着他?要不我把你送给他玩玩,看他现在肯不肯要你。”

贺明谣还是摇头:“我不去。”

杜兴嗤笑一声:“还当真了。”他甩开手,“给他玩,你做梦。”

贺明谣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杜兴俯视着她的头顶,曾经在自己面前高高在上、如仙女般的人,怎么就成了这个德行?

他转过身,又想起在在日本人那受的屈辱,仰起脸对着天花板,长呼口气,忽然一脚旋过来,将女人踢倒在地。

……

邬长筠和陈修原接到了新任务——配合沪江郊外的游击小分队截获日军两卡车军用棉纱。

沪江周郊亦守备森严,不宜行动。

他们暗自跟踪车往琴台镇去。

运输物资的除了两个司机外,还有六个日本兵,皆装备齐全。

按理来说,两车棉纱而已,犯不着动用这么多人,其中一定有鬼。

晚上,运输队征用了一家旅馆,把里面的客人全撵走了,只留下老板和做饭的厨师。

邬长筠等三人在斜对面的茶馆,其余四人分布在各个位置,伪装成小贩、路人,观察他们的动向。

两辆卡车里始终都有人轮班守。

“这么警惕,这真就只是两车棉纱?”游击队的小王说。

陈修原戴了帽子和黑框眼镜,唇上下都贴了小胡子,盯着车里的日本兵,没有吭声。

小王:“要不要行动?”

“再等会,天马上黑了。”

邬长筠静心喝茶,往窗外的天瞥了眼,天,是快黑了。

这条街她来过,三六年春天,跟杜召回昌源,途经这里休息,用餐的饭馆,就在前方不到一百米处。

三年多,这座小镇萧条了许多。

鬼子有六个,他们七个,虽然数量取胜,但几把破驳壳枪,硬打肯定拼不过,反而会伤及无辜。

只能偷袭。

夜深人静,守在外面的两个日本兵无聊发困,凑到一起抽烟,说说笑笑的,不时踢两下地上的泥。

杀了他两简单,可车子一发动,必然惊醒二楼的日本兵,为了防止被追击,必须全部干掉。

旅馆是老式建筑,一楼门窗紧锁,二楼设有边廊,由木栏杆围着。

邬长筠绕后进入旅馆隔壁小楼,从屋顶来到旅馆楼顶,趁下面两个抽烟的日本兵不注意,利索地跳到廊上。

车旁的日本兵忽然抬头,往边廊看过来。

与此同时,邬长筠整个趴在地上,躲开他的视线。

日本兵没发现异常,低下头,继续抽烟。

邬长筠微微翘首,对隐蔽在远处的陈修原比了个手势,示意可以行动。

下面的几个队员立马从四面轻声压近,等那两正在说笑的日本兵反应过来,口被捂住,脖子鲜血喷溅。

谁料其中一个死前还不忘通知同伴,用力敲了两下卡车。

屋里传来动静。

人醒了。

邬长筠从靴子里抽出刀。

日本兵拿着枪打开门出来,对楼下卡车里的人喊:“小岛,藤田——”

没有回应。

邬长筠正悬于他头顶,四肢撑在梁上,匕首叼在嘴里,忽然下落,拽住日本兵的头往下拉,捂住他的嘴,一刀子抹了脖子。

悄无声息。

屋里又传来呼唤声:“木村,还没到点,快进来再睡会。”

邬长筠推开门进去。

床上的日本兵眯着眼往门口看一眼,却不见一人,翘起上身环顾四周:“木村。”

他意识到情况不对,拿起手边的枪起身查看,背后有人戳了自己一下,他刚回头,眼睛被血染红,紧接着,嘴巴被一块毛巾捂住,一把刀深深刺进脖子里,他连人都没看到,也发不出一点声音,便倒了下去。

旁边房间忽然传来枪声,邬长筠立马拿上地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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