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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节

 

陈修原却说:“难得放松,随她开心。”

陈文甫不知他是真大方还是有所顾忌,虽然是亲戚,但目前这形势,谁敢跟杜召结下梁子,怕是杜召想要他闺女,都得乖乖送上。

他在心里默默叹口气,拿着酒杯起身:“我去那边坐坐,改日带舅妈一起吃个饭。”

“好。”

舞池里,杜召靠近邬长筠耳边,温热的呼吸在耳畔萦绕,酥酥麻麻的:“你就不怕小舅生气。”

“他没那么小肚鸡肠。”

杜召听出来这话是在含沙射影说自己:“不去唱戏,好好开你的戏院,跑这来干什么?”

“你来干什么,我就来干什么。”邬长筠看向他肩,“伤好了?”

“你应该再扎深点,怎么,留情了,舍不得?”

“早知道往你喉咙插了。”

杜召忽然停下,掰开她一根手指,放在嘴前:“好啊,给你个机会。”

邬长筠猛地甩开他:“有病。”

她到陈修原旁边坐着,倒杯酒一饮而尽。

陈修原:“慢点喝。”

杜召慢悠悠地走过来:“小舅,不去跳舞?”

陈修原道:“让她歇会。”

邬长筠又倒了杯酒喝下,自打杜召过来,就没人敢到这桌来邀请她跳舞,连明目张胆的眼神都少了很多。

真倒霉,这种时候碰上这瘟神,也不知任务完成没?

邬长筠拿上包起身:“我去洗手间。”

座上只剩两个各怀心事的男人。

杜召拿起酒杯,放手里晃了晃:“小舅不是不喝酒吗?”

“这是汽水。”

杜召笑了:“她可是个酒鬼,你们两能过到一起?”

“互相迁就,婚姻本就是这样。”

“那你得把她看好了,别不小心,被人抢走了。”

陈修原明白他的意思:“阿召,我知道你们两的过往,谁都有过去,我并不在意,我跟她现在感情很好,过去的事情翻篇了,希望你也能放下。”

“要是不呢?”

“我是你为数不多的亲人了,我不希望我们因为这些事情伤害亲情,或是——”

杜召忽然摔了杯子,站起来俯视着陈修原,声音瞬间变得沉重:“干嘛提这。”

陈修原静默片刻,明知道杜家人丁所剩无几,这话,确实不对了:“抱歉。”

杜召扯了下领带,又弯腰重新倒一杯酒敬他:“是不该因为女人伤感情,我干了。”喝完,他放下杯子,又松了下领带,“你坐会。”

“嗯。”

……

邬长筠关掉水龙头,直起身,看着镜中的自己,理了下头发,刚要走,一个女侍应生来到身边,给她一支黄色玫瑰,笑着说:“小姐,有位先生送你的。”

邬长筠接过来,忽然想到什么:“哪位先生?”

“不知道,是一个卖花的小女孩给我的,说有个叔叔让她把花交给服务员,再转送给穿白裙子拿蓝色包的姐姐。”

邬长筠本想再追问,又怕举止可疑,便与侍应生道了个谢。

见人离开,她进了个隔间,关上门,坐在马桶上仔细看这支花,花瓣、叶子都没问题,她将花枝倒过来,忽然看到根部沾着泥,指甲抠一抠,才发现里面被挖空,她小心将花枝折断,果然藏了张纸条,上面写了一列小字,字歪歪扭扭,应该故意让人分辨不出笔迹:

三楼东起第四盆花。

邬长筠起身,将纸条和玫瑰全部撕碎扔进马桶里冲掉,走出了隔间。

陈修原孤身坐着,杜召不知哪去了。

邬长筠淡定地往三楼走去,这里向来人烟稀少且安静,是客房。

走廊连服务生都没有,她趁机快速过去,来到第四个盆栽前,用发簪掘开一片松松的土,将里面的小盒子取出来,放进了包里。

正要离开,听到人声朝这边过来,一男一女。她背过身去,不想让人看到自己,往前走,想从另一边的楼梯下去,刚迈出两步,右侧的门忽然打开,一只手将她拽进了房间。

窗帘紧闭,乌漆嘛黑,可她光听呼吸便能辨认出对方是谁。

外面的两人说说笑笑走了过去。

邬长筠放松下来,下一秒,身前的黑影伏近,鼻尖蹭到自己的额头,像火一般灼热。

“小舅妈,来偷情吗?”

……

邬长筠抬手打开灯,男人的面庞现在眼前,她压着声严肃质问:“你怎么在这?”

杜召神态松弛,黑润的双眸满含炙热的情意:“我还没问你,不在小舅旁边好好待着,跑三楼来干什么?”

“下面太闷了,上来透透气,顺便看看重装过有什么不一样。”

杜召压近一步,两人挨得更紧,空气里全是他身上的味道——香冽,含着淡淡烟酒味:“透气,不去外面。”

“外面风大,冷。”

杜召笑了。

邬长筠不知道他信没信,再回想这理由,自己都觉得牵强。她注视着近在咫尺的人,轮廓、五官同过去没太多变化,只是神色放浪了些。

真的这么巧吗?他偏偏今天出现在花阶,偏偏这个时候在三楼,把自己拉进这里,还有那朵黄色的玫瑰。

邬长筠破天荒地想,百谷,会不会是他……

杜召指腹轻轻戳了下她的脸:“在我面前还走神,又在琢磨什么坏心思?”

邬长筠忽然捏住他的衣袖。

杜召心里翻江倒海,脸上却毫无变化,依旧地如常地笑着:“要不要,去里面?暖和暖和。”

“闷,我得下去了。”邬长筠审视着他的双眸,想要试探下,“我有点饿。”

“想吃什么?”

“五香楼的莲蓉饼。”

百谷的消息是在沪江小食报上进行传递的,一周一刊,以右下角的招商号码为本,用他们的密码进行破译,如果是他,那么下一句应该是“五香楼关门了,御酥斋的莲香更浓郁。”

邬长筠觉得心口装了个铁锤,缓慢敲击着,一下比一下重,仿佛有股磅礴的热气在身体里流窜,呼吸都变得温热许多。此时此刻,她多么希望杜召能说出这句接头暗号。

“我叫人去买。”

铁锤骤停,快要燃烧的身体瞬间恢复冰冷。

不是他。

怎么会是他呢。

先前行动小组的报务员和通讯员就惨死在亚和商行,受尽折磨,直到最后一刻也没有吐出一字情报。

呵。

自己真是傻了。

邬长筠抽了下嘴角:“算了,太远了,我下去随便找些点心吃吧。”

她刚要走。

杜召把人拽回来压在门上:“我也饿了。”

恰好,隔壁房间传来动静,女人的低哼声在此刻显得格外刺耳。

邬长筠浑身不自在,挪开目光:“饿了你就去吃东西。”

“不想吃那些。”

“那你要吃什么?”

杜召忽然身体下滑,将她拦腿抱起。

陡然腾空,邬长筠条件反射地抓住他的耳朵,滚烫的皮肤在冰凉的指间显得灼热,她松开手,往上去扯他的头发:“放我下来。”

杜召仰面笑着看她:“不放。”

邬长筠一巴掌毫不留情落在他头侧。

杜召面不改色,没知觉似的,将脸埋在她的腹部,高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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