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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

 

杜召要去找人换片,邬长筠把他叫住。放什么电影对她来说都一样,不过这是她第一次看动画,也挺新鲜。

两人沉默地看完一个多小时的影片,从始至终,邬长筠没听到旁边的男人发出一点声音,他同自己一样,笑点都很高。

杜召这人说一就是一,不会有一以外的要求,看电影就只是看电影。把她送到家,也没有多事,只说后天六点来接她,便离开了。

邬长筠喜欢他这种点到为止的距离感,相处起来很舒服。

白解一直在远处跟着,杜召虽配了枪,但他仍不放心,见邬长筠进了巷子,才把车开到旁边,降下车窗:“不送进去?爷,你行不行,至少多聊会啊。”

杜召不想搭理他,一脚油门,车窜了出去。

他先到家,白解慢了两分钟,伸着懒腰去厨房拾个苹果就回屋了。

杜召也上楼去,脱下西装,里面的衬衫汗湿了一大片。天越来越热了,若不是为显这次约会的庄重,他才不会穿这么多。

杜召进卫生间冲了个澡,换睡衣出来,去倒杯酒。

楼上下静悄悄的,一丁点声响都没有。

他立在二楼栏杆前,俯瞰漆黑空旷的房子,一时觉得凄凉,便去开了灯。眼下瞬间明亮,可那无穷的苍凉尽丝毫不减。

或许应该换个小点的房子,也能减少开支。

杜召立了会,便往书房去,坐到书桌前,目光无意落在一叠纸上,脑海里瞬间浮现那个身着戏服弯腰写字的身影。

忽然,想听她唱戏了。

他端着酒杯,一时出了神。

白解说的对,他对那个女人的情感越来越复杂。自己并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只是时局动荡,真的要将她牵扯进来,置身危险之中吗?

杜召想起她脚上那条疤痕,心烦意乱,一口灌下杯中酒。

明明一直能够很好的控制情绪,怎么到她这,有点不知所措了。

……

为了这次宴会,邬长筠特意花重金去从前杜召带她来的那家店,买了条纯黑色玫瑰暗纹长裙。

杜召与她约好时间,提前十分钟在路边等着,见邬长筠走过来,着一身压抑的黑,未戴半件首饰,瞧着要去奔丧似的。

邬长筠坐上车,连挽头发的簪子都是纯黑色,见杜召注视着自己,问:“怎么了?”

“好看。”无论她珠光宝气,还是荆钗布裙,他都觉得好看。

杜召也只穿了身日常的暗色西装,普普通通,价格平平,全靠修长的身材衬托出矜贵的气质。

十几分钟车程,来到李家大门外。

杜召双手插兜,邬长筠挽住他的胳膊,白解紧随两人之后,一同进去。

李香庭同华叔在内侧迎接客人,与邬长筠打了个招呼,见她旁边气宇轩昂的男人,笑问:“这位是?”

未待邬长筠回答,华叔抱拳,颔首恭敬道:“杜先生。”

杜召打量一番李香庭:“老二?”

李香庭抬起手:“是,我叫李香庭,你好。”他个子算高挑的,可在杜召面前,竟显得娇小许多。

看在邬长筠的面子上,杜召与他搭了下手。

“先里面请,”李香庭又对邬长筠道:“等会我去找你。”

“好。”

杜召胳膊用力夹紧她的手,把人往前带,问:“很熟?”

“一般般吧,给他做过模特。”

“画画的?”

“嗯。”

“画的怎么样?”

“特别好。”

“那我可得买下来,看看有多好。”

“老板就是财大气粗。”

参宴的除了李香楹的同学和李香庭的朋友,大多都是生意人,有的没见过杜召,听别人议论,才知道这是赫赫有名的杜氏老大,高大英俊,在一众人里格外出挑。

李仁玉远远就看到了他,赶紧迎过来:“杜老板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快请。”

杜召并不想搭理这个奸商,冷淡地“嗯”了声。

李仁玉见他不接话,有点尴尬,看向他旁边的邬长筠,这眼睛瞧着,怎么有点熟悉。他笑道:“这位小姐眼熟得很,莫不是在哪见过。”

“可能你听过我的戏。”

“小姐唱戏?”

“是的。”邬长筠毫不避讳地与他对视,“现在不怎么唱了,改做演员,我是李香庭的朋友,姓邬,邬长筠。”

李仁玉怔住了。

邬长筠盯着他浑浊而诧异的双眸:“我来贵府吃过饭,怎么?月姨娘没提过吗?”

李仁玉缓过神来,点点头,一脸虚伪:“我这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家母是?”

“月姨娘也问过我这个问题,”邬长筠笑了起来,“你去问问她吧。”

李仁玉只觉得她无理又傲慢,心里憋了口气:“这样,香庭就爱交朋友,你们还是要多走动走动,常来家里吃饭。”

邬长筠心里冷笑,若不是沾了杜召的光,这老头岂会赞同儿子与戏子来往,她故意问:“怎么没见月姨娘?”

“她不太舒服,在房间休息。”

杜召见李仁玉一直目不转睛地打量邬长筠,冷着声道:“李老板要不再贴近点仔细看看她?或者派个人,去查查她家底?”

李仁玉这才移开目光:“冒昧了,只是觉得小姐有眼缘。”他本想再问问,但见杜召陪其身侧,不敢多言,只说:“二位里面请,小女正在弹琴,不妨一赏。”

刚走开几步,又有两个男人迎上来同杜召说话,其中一个与他曾有过一面之缘,热情道:“杜老板,又见面了。”

可杜召对此人毫无印象。

邬长筠不想听他们啰嗦,松开杜召:“你聊,我去吃点东西。”

未待杜召开口,她直接走开了。

从进大门,就听到客厅传来钢琴声。邬长筠走进屋,见李香楹正坐在钢琴前弹奏,被一群老老小小簇拥着。

邬长筠拿了杯香槟,靠在窗边看她。按年龄算,这个妹妹只比自己小十个月,她穿着华丽端庄的白色连衣裙,戴顶珍珠发冠,像个公主一样不食人间烟火。那对落在琴键上纤细白嫩的手,怕是连扫把都没拿过吧。

邬长筠不禁握拳,指甲划着手掌的老茧,即便很久没练功,厚厚的一层还是没蜕掉。她用力一抠,将一块茧硬生生撕了下来,有些痛。

一曲奏完,周边是如水的掌声。

李香楹起身,朝众人鞠了一躬,优雅地走下台,与亲友打招呼。

肩膀被轻拍一下,邬长筠看过去,松开拳头,对来人微笑:“忙完了?”

“客人来的差不多了,叫华叔再迎会,”李香庭今日也穿了西装,高高瘦瘦的,很帅气,“你的男伴呢?”

“同人聊天去了。”

“想吃什么就拿,别客气。”

“嗯。”邬长筠与他碰个杯,“印象里你父亲应该是很传统的人,怎么办起西式宴会了?”

“香楹喜欢,她很少跟家里提什么要求,爸爸就依了她,最重要的是,”李香庭凑近些,压低声说:“这种宴会便宜,提供些酒水、蛋糕和自助的小点心就可以了,都是家里产的货。”

“生意人,果然精明。”

“刚才那位,你男朋友?”

“不是,老板。”邬长筠朝杜召看过去,他手里拿了杯酒,却一口没喝,“还没告诉你,我做演员了。”

“不唱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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