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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2节

 

可慢慢的,却又开始有了一些消息。

有一些往返于倭国和朝鲜国的海商,终于带回来了自倭国和朝鲜国的消息。

此二国,果然开始大刀阔斧,进行新政。

据说是气象为之一新,已有不少海商开始趋之若鹜,都说去了倭国和朝鲜国,便能大发其财。

这消息一出,连商报也开始疯狂的刊载。

一时之间,原先海外的明星,从爪哇,竟随之转到了朝鲜国和倭国上头。

几乎所有自倭国来的海商,无一不对倭国赞不绝口。

此事,倒是在江浙一带引发了一些小乱子,商报吹嘘朝鲜国和倭国新政,却不知如何,引发了一些反弹,竟有宁波的百姓,将一处报亭给砸了。

连夜有电报传来京城,朝廷责令严查,最终方才知道,原来倭寇肆虐时,宁波受害最深,不知多少人妻离子散。

虽说已过去了数十年,整整两三代人,可这些记忆,却终究还是有的,于是一群壮丁,义愤之下,一时寻不到正主,也没办法跑来京城里打商报的编撰和编修,索性拿报亭撒气。

得知了事情的原委,朝廷也只好捏鼻子认了,压下了此事。

而开春过后,更是海贸繁忙的时节,那往来与倭国与朝鲜国的海船,更是蜂拥而去。

自两国的海贸统计,节节攀高,海政部甚至折算,贸易量,和去岁同月相比,居然增长了四倍有余。

由此可见,这两国的新政如火如荼到了何等的地步。

这也导致,郑晨等人的书,竟又重新在京城畅销。

直到岁中,进入了夏日,却在此时,松江口岸,一艘残破的舰船,晃晃悠悠,抵达了华亭港。

紧接着,竟有一个穿着倭人装束的人匆匆下船,此人双目无神,面带忧虑之色,宛如惊弓之鸟,小心翼翼地左右张望和顾盼。

似乎有人察觉到了此人的异样。

口岸的一个巡捕,健步上前,大喝道:“尔何人……”

说时慢那时快,这人居然突的啪嗒一下跪下了,而后以手捂面,痛苦不堪地道:“完啦,完啦,全完啦……”

他虽是倭人装束,可竟是一口带着江西乡音的官话。

惊天消息

那巡捕一听,大吃一惊,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蓬头垢面之人。

不过这等事,巡捕倒也见识过,随着大量的海船出海,经常会有海船倾覆的情况发生,这幸运者被人救起,回到了陆地之后,也是这般的疯疯癫癫。

“哪一艘船完了?是否还有救援的可能?”

这人摇头,发出好像无意识的笑:“罢罢罢,我……我进京……我要进京师。”

说罢,他摇摇晃晃的,径直跑开。

巡捕想要拦住,可细细一想,此人可能只是一个疯子,也不必去和他计较。

当即,也只是摇摇头,便转身离开。

而那人跌跌撞撞的,却好似是中了梦魇一般,依旧口里喃喃念着什么,疯疯癫癫的去了。

……

文渊阁里。

张安世这些时日,倒是无所事事,所以每日偷偷溜去书斋里躲懒。

坐在厚实的沙发上,抱着茶盏,这一坐,就是老半天,真的不要太舒服了。

这样的好日子,可不多见。

这一方面,自是张安世偷懒的性子起了,而另一方面,则是近来新政的推进,似乎还算是顺利,确实没有什么好烦恼的。

不过这几日,胡广等人,倒是够烦的。

每次在书斋里喝茶的时候,大家都会看报。

除了邸报之外,便是商报了。

最初胡广开始看商报的时候,其他诸公竟还嘲笑,可现如今,连他们都被感染了。

毕竟,他们也慢慢开始回过味来,这天下的事,越来越和工商有关,无论是朝廷修筑工程,还是每年工商所带来的巨额赋税,任何一个大学士,若是忽视工商的影响,而真妄图靠脑补来治天下,都要遭殃。

众人看着商报,其中一处副版,却又是关于倭国的情况。

已经有大商行放出消息,今岁大明与倭国的贸易,只怕还要创下新高。

盘踞于倭国的汉商,已不下百家,各种买卖,可谓是如火如荼,且听闻利润颇丰。

最先看到消息的,乃是金幼孜,金幼孜看过之后,忍不住沉眉,而后瞥了张安世一眼,随即就好像没见着一般。

倒是这时,胡广高声念道:“今岁倭国增长喜人,其海贸增长显著,新政推行,一日千里,实可畏也……”

他这么一念,便教其他人装傻装不下去了。

张安世也放下报纸,道:“胡公,近来对倭人的消息,怎么这样的热衷?”

胡广道:“倭人,虽非我大明心腹之患,却也是狼子野心,这东南沿岸的军民百姓,现在还惦记着当初倭寇肆虐之仇也。所谓十世之仇,犹可报也……大明视倭人为不征之国,这是因为海路艰难,征伐起来,不免劳民伤财,因而……朝廷才奉行以和为贵,不愿轻启战端。”

“可这并不表示,要滋养扶桑,使其开海贸!创新政,也使其因此脱胎换骨,犹如我大明一般,有今日之繁盛。现在不但扶桑开了新政,又得了许多贤才,更吸引了无数的商贾,长久下去,岂不教东南沿岸军民百姓,无不切齿含恨?宋王殿下,错了就是错了,错了要先知错,知错才能改正,当初的时候,殿下这样干,就引发了不少的非议,可殿下却非要一意孤行,如今怎么说?”

顿了顿,胡广语重深长地接着道:“胡某人,对殿下没有私恨,不过是就事言事而已,现今这个局面,怎不教人忧心呢?殿下,想一想办法吧,老夫思虑再三,不如……针对倭人进行海禁,如何?”

众人都默默地看向张安世,不露声色。

张安世挑眉道:“海禁?凭海禁可不成,这世上,只要还有利润,海商出了海,怎会对朝廷的禁令奉若圭臬?这是禁不住的。”

胡广激动起来,提高了声音道:“那也要拿出一些切实可行的办法,你瞧瞧这商报怎么说的,这些商贾……又怎么说的?”

张安世却是不以为然地微笑道:“商人的话,也不能尽信。”

胡广这下子竟是笑了,道:“殿下,当初的时候,殿下却是教大家不可尽信士绅,而信任商贾,现在怎么反过来了?”

张安世眨了眨眼睛道:“本王的意思,谁都不能尽信。”

胡广道:“难道这些商贾,吃饱了撑着,非要撒下这弥天大谎?”

张安世道:“胡公,你就别总是瞎操心了,这倭国的事,本王心里有数。”

胡广瞪大了眼睛,道:“宋王殿下,你以为老夫是瞎操心?若不是怕……怕吾儿随着你一道身败名裂,老夫用得着……咳咳……咳咳……算了,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说着,吹胡子瞪眼,又晃着脑袋,便不肯言语了。

解缙也在旁微微皱眉。

爪哇等诸藩,海贸也都在增长,不过倭国的贸易增长,确实更为强劲。

这让解缙也颇为忧心。

士大夫,准确的来说,作为一个读书人,无论大家还信奉不信奉孔圣人,可骨子里有些东西,却是不会变的。

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倭国毕竟相比于爪哇,占据了地利,且海船往返倭国,无论是航线的远近,还是地理位置,以及人口而言,都远远好于爪哇,一旦倭国新政成功,对于爪哇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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