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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节

 

朱棣随即道:“解卿家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解缙忙道:“无规矩不成方圆,臣附议。”

朱棣冷冷一笑,似乎更证实了他对胡广的判断。

朱棣随即扫视众臣一眼,道:“诸卿也这般认为?”

众臣纷纷称是。

朱棣站起来,道:“你们说的对,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张安世乃皇亲国戚,又是世侯,深受朕的信任。他若是做错了,众卿指摘出来,朕也绝不会袒护他。”

顿了一顿,却又道:“可是……”

可是两字出口,朱棣的脸色骤冷:“可若是众卿之中,有人结党营私,有人勾结逆贼,从中牟取私利呢?朕是不是也该从严处置?你们要公道,这好的很,朕就怕你们,都是蝇营狗苟,一个个,心怀鬼胎。可既然你们都这般的正直,这反而教朕松了口气,如此甚好,那么……现在开始,一切的事,都要秉公处置,对于那些知法犯法的,朕一个都不轻饶。”

此言一出,反而让众臣们有些不安了,众臣面面相觑,脸色复杂。

朱棣道:“传旨,召张安世来,朕要听他辩解。”

他的话,冰冷刺骨,好像是冲着张安世去的,却又好像……是冲着其他人去的。

朱棣似泥塑一般,坐下后,便纹丝不动。

于是忙有宦官匆匆出去宣读旨意。

足足等了半个多时辰,张安世方才姗姗来迟。

这张安世乃是有备而来,显得气定神闲,见了朱棣,先行了礼。

“陛下,臣正奉旨办案,不知陛下召臣来,所为何事?”

朱棣脸色稍稍缓和:“张卿所办的是什么案子?”

“乃涉及走私的钦案。”张安世如实道。

“可是朕却听说……事情并非如此。”朱棣淡淡道。

张安世道:“陛下,此案事关重大,臣……一时也解释不清。”

解缙这时道:“这般说来,安南侯并没有真凭实据,便妄自断言,此乃钦案?”

张安世道:“证据当然是有的。”

百官用冷然的眼神看着张安世。

其实这些话,他们是不相信的。

张安世不是神仙。

这才多少天的功夫,你就有了证据?若是这么好查,怎么可能隐瞒到今日?

朱棣却是来了兴趣,目光炯炯地看着张安世道:“证据?什么证据?”

“臣抓住了其中一个主谋。”张安世挺直着腰身,信誓旦旦地道。

百官却纷纷露出了不屑一顾的表情。

朱棣道:“是吗,押来给朕看看。”

张安世道:“陛下,此人身份十分敏感,而且……牵涉极广。臣斗胆进言,若是直接押上来,只怕……这百官之中,难免有其同谋。”

解缙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得不站出来了,他微笑道:“原来这全天下,只有安南侯一个忠臣吗?若是如此,一切案子,都由安南侯定夺,钦案与否,也由安南侯定论,谁是主谋,安南侯说了算,安南侯……你要记得纪纲的前车之鉴啊,这纪纲正是因为如此,一手遮天……”

他的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却很强。

张安世怒视解缙一眼。

解缙似乎也觉得失言,便索性缄口不言了。

张安世想了想道:“陛下,既然有人不信,那么臣有一个办法。”

朱棣道:“什么办法?”

张安世道:“可以留下一些平日里,为人信服的大臣在此。这些人,至少可以确保,绝没有牵涉进逆案之中。臣再押来主谋,当着陛下和这些人的面,奏报此案的前进后果,至于其他人,就得委屈他们回避了。”

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唯一的问题是,哪一些大臣,既在百官之中很有声望,大家信服,同时又忠心耿耿,绝对不会牵涉进逆案里,等知道了前因后果之后,也绝不会声张出去?

朱棣便笑吟吟地看向张安世道:“谁可留此。”

百官几乎要窒息了,怎么听,怎么觉得是个坑。

张安世道:“臣若报出来,只怕会得罪不少人,不过既然陛下询问,臣也只好斗胆了。”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道:“大学士胡广。”

胡广:“……”

胡广万万没有料到,张安世对他的印象不错。

张安世接着道:“大学士杨荣、吏部尚书蹇义、户部尚书夏原吉、兵部尚书金忠、国子监祭酒胡俨、……”

他一连报出许多人。

解缙的脸,已拉了下来。

大学士之中,唯独是他没有受邀留下的。

知道分明是在说,在他张安世心目中,解缙不可靠。

至于其他人,几乎都是极有声望的人物,而且位高权重,也足以让人信服。

朱棣此时别有深意地看了解缙一眼。

朱棣道:“这些人,诸卿认为可以信服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百官纷纷道:“足以信服。”

“好。”朱棣也很干脆,立即道:“就这几人留下,其余之人,告退吧。”

许多人无奈,尤其是解缙,涨红着脸,可他一点脾气都没有。

毕竟,方才胡广开始对张安世有很多牢骚的,可张安世却将希望将他留下旁听,他除了等于是被张安世羞辱之外,也几乎没有什么说辞。

当下,百官不得不退散。

留下的人,则一个个面色凝重地站着。

此时,朱棣道:“给诸卿们都赐座。张安世,你可以说了。”

张安世道:“再请陛下,容臣押解主谋来见。”

朱棣点头。

过了一会儿,那个叫曾公子的人,便被押了上来。

这曾公子身上已有不少伤痕,浑身透着狼狈,好在没有人伤他性命,他虽遭了刑,却很硬气,什么都没有招供,待进了殿,便口呼:“草民冤枉,草民冤枉啊……”

说着,涕泪直流地道:“草民乃荆州人,家中颇有资财,有一些良田,进京城来,做一些小买卖,这些都是有据可查的,可是……却无端遭人构陷,要害我性命……草民……草民……”

他说罢,嚎啕大哭起来,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胡广皱眉起来,不禁无语地看向张安世。

所谓的钦案,主谋就是这么一个年轻人?

杨荣和蹇义、金忠几个,却是气定神闲,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只踏踏实实地在听着,他们都知道,事情没有这样简单。

朱棣看一眼张安世道:“主谋是此人,对吗?”

张安世道:“几乎就是此人。”

说着,张安世朝这曾公子冷笑道:“蒲成志,你不要再装下去了。”

曾公子立即道:“谁是蒲成志?”

张安世笑了笑道:“那么,我只好请人证了。”

曾公子却好像凛然不惧,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张安世有什么证据。

他道:“好啊,我倒要看看,我曾万盛,如何成了蒲什么成志。”

朱棣见乱糟糟的,便询问张安世:“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安世便道:“陛下,臣肩负陛下使命的时候,就曾了解这个案子的难处。”

朱棣看着张安世,鼓励张安世继续说下去。

张安世侃侃而谈道:“海贸能挣来的,是天量的财富。而要进行海贸,就需要招募大量的人手,而且还需要建立各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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