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秋白其实也很久没有进过厨房,上一次可能还是娘亲尚在的时候,帮娘亲洗过菜,略略掌勺过一两次,其实并不熟练,但她自信自己学什么都快,并不露怯。
左右菜也早备好了,姜林还说帮她生火,她只需要把菜做熟,调好合适的口味就好,不难。
最终出来的成色尚还可以,陆秋白满心欢喜地将菜盛好,院中正好有一方石桌,可以在那吃。
陆秋白迫不及待地将筷子递过去,期待的眼神热切地望着姜林:“尝尝,怎么样?”
姜林面目平静地举筷,挑起一片看起来清淡的丝瓜,咀嚼后并未露出什么异样,又夹了一片粉蒸肉,上面撒了几粒葱花,粉裹得厚实,看起来还有几分弹性。
见她不说话,陆秋白又催问:“如何?好吃吗?”
姜林面不改色:“你也尝尝。”
陆秋白看不出什么端倪,不过并不觉得自己做的会有多难吃,当即自信地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
“怎么这么咸!”
陆秋白不信邪,又夹起那盘丝瓜。
“呸呸呸——”
看姜林又要去夹,当即阻止道:“这么咸,你还吃?”
姜林看着她笑道:“也没有很咸,只是盐放多了一点而已,还可以忍受。”
陆秋白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起来,想起自己前一刻的自信,顿时感到打脸。
“别吃了别吃了,要不就重新做吧?都怪我,浪费了这么好的食材。”
姜林笑笑:“怎么会呢?万般皆有滋味。”
最终两碟菜还是重新回炉,变成了丝瓜蛋汤和梅菜扣肉,正好拌饭吃。
陆秋白虚心学习,暗暗记下,发誓下一次一定不能这么出糗。
饭后将碗碟洗净,困乏这才重新爬上来,二人回到屋里休息。
陆秋白已经乏得不行,当即倒头就想再睡,姜林把她拉起来,温声道:“先说好,只能睡半个时辰,再多就不能了。”
陆秋白点点头:“我很自律的!”
姜林不太信:“那睡到日上三竿的又是谁?”
陆秋白辩解道:“那还不是因为……”
说到这就不好意思再说下去,硬生生转道:“当年我也是头悬梁锥刺股,日日寒窗苦读,才有的今日积累,现在无事可做,松懈了而已。”
姜林不再笑她,低声哄道:“好,我信,你最厉害了……”
鼻息轻轻扫过脸侧,陆秋白总觉得她只是嘴上哄哄而已,其实并未往心里去,想起昨日她的攻城略地,心中不太服气,当机立断就将她剩下的话堵了回去。
姜林的气息骤然紊乱,顾不上小心翼翼地怕她不舒服,再次跌向那纯粹的欢愉之中。
什么都无须多说,什么也无须多想,这一刻的时间与空间,都仅仅她们两人,不会有人突入其来地打扰她们,也不会有任何事能忽然将她们分开。
陆秋白明知道自己拱了火,却十分欢喜这样进展,表现得无不配合,那道无形的闸门一旦打开,她心中便再无挂碍与犹豫。
谁让她们确确实实拜过天地呢?
好像这一刻其实早在她心中铺垫过许多回,来得堂堂正正,顺理成章。
不论之后会如何,至少现在,她愿意享受这短暂的快乐,未来有太多未知,她不想就此固步自封,让双方都陷入痛苦之中。
不同于平日里的自持与冷静,这时候的姜林总给她一种别样热情的感觉,好像几乎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好让她们永远不再分开。
陆秋白顺从自己的本能回应着。
午后的阳光渐渐西斜,只照的到西窗一角,扰不乱室内乍然的旖旎。
忍冬花的香气在帐间弥漫,她们肌肤相亲,不分彼此。
晨间折来几支葱兰还挂着薄薄一层露珠,在日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一点晶莹。
姜林挥手将纱帘放下来,午后的日光终于照得不再那么刺眼。
陆秋白舒服地喟叹一声,压出几道薄薄的折痕。
昏暗会使人忘记时辰,忽略掉时间的缓慢流逝,姜林抱着她安静地躺在床上,享受这片刻的静谧。
陆秋白转过身,年轻的身躯玲珑凹凸,紧紧拥住的时候可以清晰地闻到对方身上特有的味道。
她将手埋入她的发间,耐心地理着她一头长发。
陆秋白抬起左手,抚上她的眉间,想化开她眉间的那点愁绪。
“你不开心吗?”
姜林莞尔一笑:“怎么会呢?你就在我身边,我当然开心。”
陆秋白也不再纠缠,将头埋进她颈窝,贪婪地吮吸着。
“是我的病不见好吗?”
天地立心(十三)
温热的气息扫过颈间,姜林微不可查地瑟缩了一下,复将手伸到陆秋白的脑后托住,留恋这片刻的温存。
就在陆秋白以为她即将睡着的时候,终于开口道:“你觉得现在的日子舒服吗?”
陆秋白点点头,怕她看不到的,又说:“舒服。”
姜林感受到颈间传来的瘙痒,竭力忍住吻她的冲动,继续问道:“那你说,我们就这样一直过下去好吗?”
陆秋白眨眨眼,微微抬头看她,长长的睫毛在姜林下巴上轻扫。
姜林捧住她的脸,认真道:“你想和我就这样在这里一直过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