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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学子为什么而考,我便为什么而考。”

姜林轻笑一声:“你撒谎。”

陆秋白端坐在凳子上,又饮下半盏,神态平常得如同在饮水,闻言反问道:“我如何撒谎了?”

姜林拎起酒坛,又给她添满,双眼一错不错地看着她,直看得陆秋白不自在起来。

“我就是知道,你撒谎。”

陆秋白听她的语气变得和平常有些不一样,说话也有些答非所问,好像有些醉了。

“你如何知道我撒谎?”

谁知姜林却突然起身,双手撑在桌上,忽地凑到她的耳边,用气声说:“你的目的不简单。”

清凉的吐息扫过她的耳畔,陆秋白身体一僵,耳朵顿时红起来,又为这句话感到一阵紧张,只僵硬地反问一句:“哦?如何不简单?”

谁知姜林只是一副淡笑的神情看着她,语调神秘道:“你为的不是功名利禄,对吗?”

陆秋白偏过头,看见她的眼中已经蒙上一层雾一样的东西,深深呼出一口气,她好像真的醉了,差一点以为自己早已被她看穿。

不过酒量这么差,看她一口气搬出一整坛酒,还拿碗盛酒的模样,她还差一点以为她的酒量深藏不露呢。

看来她的心情是真的很不好。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今天发生了什么事?”陆秋白选择直接忽视掉姜林提出这个的问题。

“我更喜欢你原来的样子。”姜林突然说。

陆秋白差点没端稳手里的酒碗,一点酒液洒在姜林的手背上。

姜林低下头,眯起眼睛,好像在反应手背上是什么。

陆秋白遮掩似的立马用衣袖将她手上的酒渍拭去。

谁知姜林忽然拽住她的袖子,摩挲着说道:“不过现在这个样子,也挺好的。”

陆秋白听她提起之前的事情,一时心情也有些低沉,凉凉道:“是吗?”

姜林浑无知觉,自顾自道:“你怎么样都好看。”

这是她第三次强调好看二字,惹得陆秋白不自觉地要摸摸自己的脸蛋,心底在想:真有这么好看吗?

不料手抬到一半,才发现姜林攥着她袖子的手还没松开,陆秋白悄悄地扯了一下,没有扯出来。

姜林又低下头去看,陆秋白提醒道:“袖子。”

见她不应,陆秋白又无奈地重复一遍:“你抓着我的袖子做什么?”

姜林一把坐回去,将她的袖子都扯得变了形,还捏在手里把玩道:“还是原来的衣服更衬你。”

陆秋白见袖子抽回无望,只能配合地“嗯”一声。

“不过现在这衣服穿着也挺好的。”

陆秋白另一只手端起酒碗,将碗里的酒饮尽,才道:“我知道。”

“我可以陪你一起去上任。”

“好。”

“放心,我不会把你的秘密说出去。”

“嗯,我知道。”

“你也陪我去采药吧。”

陆秋白顿了一下,方才续道:“好。”

眼见姜林说话声音越来越小,陆秋白眼疾手快,趁着她磕到桌角之前将人扶住。

恬淡的脸庞沉沉睡去,眉间还簇着一缕化不开的忧愁,陆秋白抽出另一只手,将酒坛封好,酒碗也收起来。

不过一只袖子还在姜林手里紧紧捏着,只好一手扶着她,一手艰难地将酒坛藏到隐蔽的地方,再将酒碗冲净归位。

而后才慢慢地扶着她回到她的房间,借着月光将床铺上的被子铺开,把她轻轻地扶上去,又将鞋袜褪去,给她掖好被角,才要去将被捏皱的衣袖抽出来。

陆秋白见依然抽不动,又使劲去掰她的手指,试图将她攥着的手掰开,没想到姜林平常看起来不似武人,手上的力气却出奇地大,她尝试过好半天,却依然没有撼动她的指尖分毫。

陆秋白白费半天劲,额上也沁出些许密汗,转而看向房里有没有剪刀。

虽然这身袍子就这样剪坏有些可惜,但是姜林的名声要紧,若是白日叫人瞧见,怕要平白无故给她招来闲话。

只是左右逡巡一圈,她也完全没有发现任何利器的踪迹。

算了,手撕一下吧。

陆秋白再次尝试一番,发现自己酒劲也有些上来,怎么都使不上力。

罢了,还是把袍子先脱在这里好了。

她里面只穿着一件单衣,若是脱去外袍,她一身单衣走在街上,怎么想怎么怪异,不过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唯有暂且如此。

她正要解开外袍的衣带,不料姜林一个翻身,将她的衣袖拽得更拢了一些,连同她内里单衣的袖子也一块抱在怀里。

这可不妙,她总不能光着身子跑出去吧。

陆秋白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自己当时怎么就鬼使神差地答应她喝酒了呢?更没想到她酒量居然这么差,看起来和她的镇定完全不符嘛!

“姜林,姜林。”她戳戳姜林的肩膀,试图把人叫醒一点。

虽然说扰人清梦不太好,但总比明日起来被人看到、有口说不清的好。

姜林睁开一点眼缝,陆秋白心中一阵欢喜,醒了!

谁知她只是虚虚地看过一眼,转手就将陆秋白戳她的那只手握住!

然后再次闭上眼睛,沉沉酣睡过去。

陆秋白头皮发麻,这算是个什么事?现在她只想倒回半个时辰前,干脆利落地拒绝姜林喝酒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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